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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跪在地上沉默了良久,說:「王爺,您能否容林昭思量思量?」
「好,本王便給你三日,三日之後,給本王答覆。」
「多謝王爺。」林昭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給離憂磕了頭。
「起吧。」離憂彎腰將他扶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焦恆所在的院子。還未走進房間,離憂就聞到一陣濃重的藥味。
見離憂皺了皺鼻子,林昭連忙解釋道:「王爺,我見他傷得厲害,就給他上了藥,還……還偷偷給他買了藥,熬給他喝,所以這屋裡的藥味濃了些,我這就開窗。」
「不用。他還在發燒,若再受了風,就更麻煩了。」
離憂說著走進了裡屋,焦恆趴在床上,臉上潮紅,嘴唇乾裂,原本神采奕奕的人,這才一日的功夫竟變得憔悴不堪。
離憂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入手的溫度滾燙灼人。他掀開被子,只見焦恆白色的中衣此時斑斑駁駁,應是傷口發炎化膿蹭上的。他小心地揭開焦恆的中衣,血肉模糊的畫面進入眼帘,讓他愣在了原地,光滑的後背被鞭子上的倒刺刮的坑坑窪窪,已經過去一日,竟沒有一處結痂,有的地方冒著血水,有的地方已經化膿,很明顯大部分的傷口都感染了,在這醫療設施並不發達的古代,一個弄不好會死的。
離憂以為只是二十下的鞭撻,竟然會傷這麼重,心裡難免愧疚,說:「你讓他們打些熱水過來,再給他找身乾淨的中衣。」
離憂的動作被焦恆看在眼底,完全不似之前的粗暴,而是小心翼翼,當看到焦恆的傷時,眼底的愧疚那麼明顯,他果然變了。
「是,王爺。」焦恆轉身走了出去。
離憂摸了摸球球的腦袋,說:「球球,盡你的能力幫幫他。」
球球蹭了蹭離憂的手,說:「主人放心,他死不了。」
球球吐出一個綠色的泡泡,泡泡飄到了焦恆的身上,從那些傷口上依次飛過,流著膿水的傷口漸漸流出血水,焦恆緊皺的眉頭也慢慢舒展。等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完,透明的綠色泡泡也變得渾濁,最後無聲的爆開。
「王爺,熱水來了。」
離憂對球球說:「別讓他們發現異常。」
「放心吧,主人,他們什麼都發現不了。」
「進來吧。」
林昭帶著一名內侍,端著熱水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件乾淨的中衣。
「把熱水端過來,帕子給我。」
「是,王爺。」內侍應聲,將水端到了床邊,隨後又將帕子遞給了離憂。
「下去吧。」離憂將帕子浸在熱水裡,隨即擰了擰。
見離憂要為焦恆擦身子,林昭連忙說:「王爺,還是我來吧。」
「不用,你去看看大夫請來了沒。」離憂邊說,便給焦恆擦拭身體,完全不在意他身上的膿水已經開始發臭。
林昭看著離憂有些晃神,隨即應聲說:「是,王爺。」
離憂之所以不假他人之手,一是出於愧疚,二是不想讓人發現異常,況且他又不是真的王爺,沒那麼矯情。
一點點的將傷口周邊的皮膚擦拭乾淨,離憂又讓人拿了些白酒,蘸著棉花替他沖洗,好在他現在在發燒,處於無意識狀態,否則疼也能把他疼昏過去。
剛沖洗了一半,門外便傳來梁坤的聲音,說:「王爺,大夫請來了。」
「讓他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背著藥箱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隨即跪倒在地,說:「小民參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離憂揮揮手,說:「免禮吧,過來給他把脈。」
大夫應聲,從地上爬起來,躬身來到床前為焦恆把脈。
林昭站在一旁,看著離憂一點一點地為焦恆沖洗傷口,看著原本清澈見底的水,變得渾濁發黃,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仿佛他從來不曾認識過離憂,坐在他面前的是個全新的人一樣。
「去換盆熱水,再換個乾淨的帕子。」離憂衣袖擦擦額角的汗,將手裡的帕子扔進了水盆。
「是,王爺。」梁坤應聲,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待大夫給他把完脈,離憂也將他的傷口處理好,只要上些治療外傷的藥便可。
「王爺,這位公子之所以高熱,皆是因外傷發炎感染所致,不過好在並不嚴重。您方才已經處理好傷口,只要上些治療外傷的藥,小民再開幾服內服的藥,不出半月便能痊癒。」
離憂點點頭,說:「嗯,你去開藥吧。」
離憂在林昭的幫助下,為焦恆上了藥,又進行了包紮,換了乾淨的中衣,這才鬆了口氣。
「梁坤,找個人過來守夜,若有不妥,立即通知本王。」
「是,王爺。」
「林昭,你照顧了他兩日,想必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王爺。」
離憂點了點頭,和梁坤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雖然離憂處理焦恆的傷口不嫌髒,但看看自己身上,還是決定沐浴更衣。
「你讓人準備熱水,本王要沐浴。」
「是,王爺。」
見梁坤轉身,離憂突然想到那間浴室,說:「讓人準備浴桶吧,本王累了,不想多等。」
梁坤怔了怔,隨即說道:「是,王爺。」
離憂剛進浴桶,正舒舒服服的泡澡,卻聽到門外梁坤的稟告:「王爺,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