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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嘴碎的,就偷摸尋思怕不是穆空青對秦以寧情根深種,即便秦以寧不能生他也不願碰旁人。
再不然,總不能是穆空青自個兒不行吧?
有多少人在心裡暗暗嘀咕,穆空青是一點也不知曉的。
一來穆空青對外人素來不假辭色,同他不熟的不敢調侃,同他熟悉的也都知曉是穆空青自己暫時不願要孩子。
二來麼,自然是有秦老大人擺在哪兒呢。
以秦老大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尋常宗室都不敢輕易開罪,有幾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光明正大地編排秦以寧?
穆老二和孫氏倒覺得穆空青不納妾才是正常的,可這總是沒個孩子,他們心裡也急。
他們憋不出旁的話來,也只能囑咐他們夫妻倆注意身子。
穆空青這幾年少有清閒的時候,自然察覺不到二老的小心思。
秦以寧在家中的時候多些,這才能琢磨出穆老二和孫氏說這話的隱晦意思。
其實,這兩人對彼此都有欣賞之意,又日日朝夕相處,心動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早在幾年前,穆空青與秦以寧便正常同房了。
只不過他倆都自覺尚有要事在身,無暇顧及孩子,這才一直都注意著,沒有鬧出人命來。
秦以寧兩手一攤:「爹娘也不容易,可眼下實在是抽不出空檔。我尋思若是真不成,不若我出去躲躲,將老師家的孩子接來?」
穆空青頭痛道:「老師不會同意的。」
要是穆空青如今是個尋常小官也就罷了。
可偏偏穆空青身上是有爵位的。
周家敗落,是受了前太子遇刺的牽連。
當年那位前太子死在安國公府上,若非安國公府身為太子外家,又查明並非此事禍首,周秀才哪裡還能有命在?
周家借著旁人的手送族中子弟重回朝堂,是為家族留下振興的希望,也是不想去招永興帝的眼。
看大炎二十多年過去了都沒再有第二位太子,就該知道當年愛子遇刺身亡一事,對於永興帝來說,絕對是他不可觸及的逆鱗。
若是讓周家血脈成了穆空青的嫡長子,說不準日後還要襲承他豐樂伯的爵位,那不是上趕著挑釁永興帝呢嗎?
哪怕穆空青自己不在意這個只能世襲三代的爵位,周家也不敢接這燙手的富貴。
秦以寧對周秀才的事也略知一二,她方才也只是隨口一說,見行不通,便轉而提起旁的事來:「那不接便不接吧,不過我說要出去躲躲,這話倒是真的。不然見爹娘心中愁苦卻捨不得怪我,我心裡怪難受的。」
秦以寧望向穆空青的表情無辜極了:「恰好這幾年海貿事忙,我想著親自去將事情料理規整了,我們也好早些有個孩子。」
天可憐見的。
穆空青看向秦以寧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什麼躲躲?
穆老二和孫氏都收拾行李準備下南洋了,秦以寧這時候出行是躲給鬼看呢?
合著前頭鋪墊了那許許多多,歸根結底便是秦以寧也預備出門了?
穆空青扭頭就走。
他默默地洗漱,默默地回屋,而後在秦以寧鍥而不捨的插科打諢下,穆空青淡淡道:「我提前熟悉熟悉府中只有我一人的日子。」
秦以寧登時笑得前仰後合。
「你急什麼呀!如今那海船出海,最多兩個月便能跑個來回,我便是出去也待不了多久。我早些在海外將穆家的根基打下,屆時我們還能帶著孩子一起出海。」
穆空青再鬱卒也只能認了。
他一不能辭官不干,二不願不顧秦以寧的意願將她圈在京城。
況且秦以寧說得不錯。
如今大炎在遠洋海貿方面剛剛起步,得益於秦以寧先前的布局,穆家算是其中的領頭羊。底下的商戶們日後要如何發展,幾乎全看穆家這個頭要怎麼帶。
在遠洋海貿這方面,就連范家都要退一射之地。
這事沒走上正軌,穆空青和秦以寧是怎麼都不會要孩子的。
這二人都不是管生不管養的人。在他們心裡,既然是他們將這個孩子帶來了這個世界的,那就要擔起為人父母的責任,教導養育好他。
而養育一個孩子所需要耗費的精力,不是他們現在能付得起的。
秦以寧也是說話算話。
在五皇子率使團歸京的第二天,秦以寧便隨著穆家的船隊一起,載著大量工人開往大洋彼岸。
此前大炎商隊仰仗船隻速度,盟約尚未完全落定之時,在海外很是颳了幾層油水下來,連帶著秦以寧能在海外鋪開的攤子,都比她原定計劃要大得多。
這也是秦以寧為何要親自走一趟海外的原因。
而海外諸國也不知是沒能反應過來,還是被那成群結隊的猙獰巨獸所震撼,居然也沒有捏著兩國已經定下的條約說事。
直到使團歸京,大炎的商戶們再沒了藉口,也害怕打了朝廷的臉面,這才停下了瘋狂斂財的手,開始老老實實規划起長期生意。
興許是得益於早先的威懾,秦以寧這一趟出海很是順利,不到半年便回了京城。
回京後的秦以寧很是溫聲細語了一段時間,就差日日去接送穆空青上衙散值了,直到穆空青自個兒都受不了了,才叫她打住。
隨著這些船隊的出海,新式海船的消息自然也就越傳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