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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第二日都有旁的課業,總這麼折騰下來,自然耽誤不起。
尤其是尤明澄和呂元望這兩個罪魁禍首,還公然在射術課上同穆空青抱怨,說若是早知曉射術課還得跑圈,他們說什麼都不會選報的。
穆空青無言以對。
說實話,咱射術課為何跑圈,你倆當真不知曉的嗎?
眼看著這二人又一次忍不住要鬧出動靜時,穆空青痛定思痛。
穆空青攔在尤明澄和呂元望中間,深吸了一口氣道:「不若這樣吧,你二人比一場,如何?」
尤明澄和呂元望同時望向穆空青。
穆空青微笑:「我們玩個有趣的。」
聽穆空青這麼說,周圍有旁的學子也起了興致。
他們射術課上氛圍一向寬鬆,往往都是夫子教完之後,眾人便四散開始練習。
只要不像上回一樣犯到夫子頭上,自個兒玩些花樣也是無妨的。
穆空青對著二人笑容不變:「平日裡比試總是要射中靶心。我等都是初學者,屢射不中也沒意思。不若這次,你們來比比誰的環數更少些,如何?」
這倒是挺有趣的。
尤明澄興奮了一瞬,又想到了什麼,問道:「那若是脫靶了可怎麼好?這麼比的話,我統統不射中不就贏了。」
穆空青語調平和:「那就脫靶算十環。後頭總環數最低者獲勝。」
射箭的靶子都是越向外環數越低,若是要瞄準最外頭的地方,脫靶的風險也會更大。
要麼一環最佳,要麼十環最差,這倒是比單純去射靶心要刺激得多。
尤明澄和呂元望這兩個愛玩鬧的,立刻就應下了。
原先聽了穆空青說要比試,也起了幾分興趣的學子,一聽完穆空青這規則,便有那警覺之人默默避開了。
最後等到夫子前來巡視時,便見四周都是用心練習的,甚至有不少原本有些基礎的學子,已然可以正中靶心了。
唯獨這玩到了興頭上的二人,幾乎用箭矢將靶子都圍出了一個圈,愣是沒有一箭射在靶心上。
夫子就站在這二人身後,看他們射中三環也笑,射中二環也笑,射中一環時更是要拍掌慶賀沒有脫靶。
穆空青默默向邊上挪了挪。
當天晚上,這二人便被留下收拾靶場了。
尤明澄回了學舍後唉聲嘆氣:「我原還以為夫子是個隨性的呢,這回可真嚇人,我射術課上都不敢玩鬧了。」
穆空青溫聲細語道:「夫子們總是看中成績的,這回是我不好,叫夫子誤會你二人了。」
尤明澄擺擺手苦悶道:「不過是收拾靶場罷了,還不比那幾日挑水累人呢。再說比試也是我倆要比的,怎能怨你?」
第二日晚上,穆空青將自己今日記下的筆記送到了這二人的桌上。
說是體貼他們昨日受累,特意借給他們溫習今日功課用。
穆空青手速極快,聽課時能一心二用,將每日的重要內容都記錄下來,再拿整理筆記當做練字的功課使,這事在第十齋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
有同窗曾因好奇翻閱一二,只說其間條理之清晰,叫觀者覺得仿佛又重溫了一回夫子的講課現場。
聽了這話後,也不是沒有學子試圖效仿。
只是他們手速不夠,經驗也不足,最後往往是筆記記得一團糟,夫子的課也聽得渾渾噩噩。
於是穆空青的筆記便被傳得愈來愈玄乎。
可惜穆空青的筆記日日都要整理,是以能借出去的也實在不多。
除卻東十二室的三人占了地利之便,旁人要看,多是得等上不少時日。
可即便是因著借書之誼,常常能最早拿到筆記的尤明澄,也沒有在聽完課的當天,便能收穫這份便利的時候。
趁著夫子講課的記憶尚深,再對著筆記重新梳理一遍,那效果可比背書好得多。
尤明澄自然如獲至寶,直接將受罰的苦悶都拋之腦後了。
時常能借到筆記的尤明澄都是如此,第十齋內的其他學子自然更不必說。
不少人都羨慕得緊,甚至還有人慾要藉此機會也去瞄上兩眼。
他們不好意思上東十二室敲門,還不能去東九室敲門嗎?
於是這一晚上,穆空青他們這邊兒學舍的門外,那人來人往的動靜就沒停過。
穆空青最初也只是怕自己跟不上夫子的進度,這才將前世的習慣撿了起來。
前世在課堂上,若是不記筆記,說不準還要挨老師一通訓斥。
不像如今,據穆空青所知,至少開設私塾的夫子,都是不喜歡學生邊聽邊記的。
也就是永嘉書院的夫子不樂意管這些,你愛記便記,不記便不記,橫豎答不出題來,受罰的也是自己。
也虧得夫子們講課習慣同前世的高中老師不同,若是高中老師那個語速,穆空青怕是拼了命也來不及記下。
卻沒想到穆空青這一出學渣自救,到了第十齋的學子口中,便被傳成了如「學神筆記」一般的存在。
誰叫穆空青納新考校時的文章,還在膳堂外頭貼著呢?
這些不明所以的學子,自然就覺得穆空青是那等驚才絕艷之人了。
穆空青聽著門外隱約又是一陣敲門聲,這回都沒人開門,便聽見呂元望扯嗓子喊道:「不借不借!我還未看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