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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海就聽身後側的一聲漫長的嘆氣,竟從中聽出一唱三嘆的意蘊。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文越哥,是不是因為你今天要回顧家,所以有點不高興啊?」
「顧家?」
顧文越微愣,思緒幾經轉折,才明白丁海說的不是他百年傳承的民國顧氏,而是如今的京城豪門顧家。
也就是,原主不願意回去的顧家。
顧家有原主的養父,
還有一個十八歲回來的真少爺、如今顧家真正的掌權人,說一不二的顧晉誠。
顧文越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不回去行嗎?」
沒等丁海答覆,他又問一句,「這節目不錄了可以麼?」
他想找個地兒躺一躺,想好好想想父親母親的事——
他怎麼就能為一盆水仙花,拋了父母外出,最後又鬧得暴雨雷鳴中喪生?
父母大哥愛他護他,若是知道他身死魂飛,要傷心成什麼模樣?
丁海就見顧文越筆直地站在走廊上,身形顯出孤零零的落寞,垂眸靜思時眼底竟有幾分哀傷。
他可做不了主,只能哄著說:「文越哥,你不是要卸妝?我們先卸妝。那個節目組今天才第一期呢,我們簽約了的,不能不錄。顧家的話,那個聯繫我的人說,你爸爸身體不好,還是希望你去看一眼?」
丁海是為數不多知道顧文越是顧家假少爺的人,他也清楚顧文越很反感提顧家。
可是,顧晉誠的助理已經聯繫過他很多次,涉及的又是病人,他也不得不提醒顧文越。
顧文越用微涼的指尖地觸了觸眉尾,淡淡看向這位面色焦慮緊張的年輕人,也不想為難他,輕聲道:「罷了。走吧。」
「誒?好!」丁海想文越哥這語氣,聽上去像是徹底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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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了妝,顧文越這才算看清楚原主的臉面。
好一雙煙波流轉的桃花眼,雖不如他自己的鳳眸典雅有型,可為什麼偏偏用勞什子煙燻妝擋得沒了姣好的形狀?
原主其實並不喜歡這雙眼睛,總覺得太嫵媚,影響戲路。
他一心想追隨偶像的步伐,進入電影圈。
顧文越閒散地坐在椅子裡,靜靜地細賞鏡中人,除卻蕩漾碧波的眼眸,小巧豐潤的唇瓣也是值得一提,再說線條流暢的下頜線條,以及精巧筆挺的鼻樑,五官竟配得恰如其分的巧妙了。
鏡子裡的雋秀俊美的年輕男人,無端端對著自己的臉笑起來。
丁海和化妝師對視一眼,瘋狂腹誹:
「什麼情況?你家藝人沒事吧?」
「我……我母雞啊!」
顧文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點桌面,氣定神閒地道:「換身衣服。」
「啊?」丁海彎腰上前說,「哥,時間來不及……」
此時,鏡中的男人以淡然卻不容人拒絕的視線望進他的眼裡。
他瞬間卡殼,竟感覺到一絲命令意味,他硬著頭皮說,「好的好的。」
只要願意錄就行!
不就是換衣服?!
換!
丁海請化妝師幫忙找:「西裝行嗎?襯衫行嗎?」
化妝師意外:「不是直播節目嗎?西裝襯衣?確定?」
丁海也不知道,他就是突然覺得今天斯文矜雅的顧文越就應該穿一身西裝,才能顯得他更加清貴優雅。
他扭頭去看鏡中人,希望獲得他的意見。
然而,這位大爺已經閒閒地闔攏眼帘,似乎對此沒有異議。
丁海一揮手:「就西裝了。」
他在娛樂圈混跡三年,不信自己的審美出現偏差,下半場的顧文越就走斯文貴公子路線,沒錯的。
第2章
《腦子是個好東西》的錄製現場,導演讓人去叫顧文越回來繼續錄製。
觀眾都在議論顧文越。
「顧文越究竟搞什麼么蛾子?」
「不會是去後台換個什麼騷里騷氣的衣服吧?我有點開始期待他的精彩表現」
中場擅自休息的顧文越姍姍來遲。
只是一露面,全場譁然。
白衣黑褲將纖瘦修長的身材襯得比例絕佳不提,顧文越卸掉臉上的煙燻妝後,露出本就弧度優越的上眼線與濃密纖長的睫毛,再搭配上舒展自信的淡然步伐,讓他周身散發出華貴自然的優雅氣度。
從幕後走到台前時,所有人都以為一個瀟灑清貴的豪門公子誤入片場。
節目直播的彈幕分分鐘燃爆。
「給我刀了說顧文越去換衣服的預言家!」
「預言家猜中了,又沒有完全猜中!」
「誰知道他居然是卸妝露出本來面目啊?媽的我都忘了他原來長這樣。」
「操,我不會說我在他出道的時候,舔過他的顏。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他終究還是千帆過盡,洗盡鉛華,回來了,還變得更帥更有氣質了,嗚嗚嗚嗚嗚」
丁海就站在場外,他本來就用兩個手機在刷直播看彈幕。
在顧文越出場的瞬間,密密麻麻的彈幕飛過,他心潮彭拜。
他就說文越哥今天的狀態特別襯西裝了,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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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越神態自若地走到A組,與三位嘉賓站在一起。
三人自覺地為他讓開一個位置——
不知為什麼,行動比腦子更快。
他們一邊震驚顧文越這個中場換衣服的舉動,另一邊又在想他為什麼今天大變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