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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長的手指即將碰到西裝褲扣子時,顧晉誠輕咳一聲,對張管家說:「你先出去。」
張管家點點頭,轉身。
顧晉誠道:「髒衣簍留下,一會兒文越的衣服脫了也一併去丟。」
「是。」
張管家放下後,離開合門。
他看到大少爺包紮的位置,心道明天老爺看到,還不知怎麼擔心。
洗手間內。
顧晉誠解開西裝褲的扣子,脫掉後,露出兩條筆直有力的長腿。他道:「文越,我自己沖洗吧,不礙事。」
顧文越看了眼已經包過保鮮膜的紗布,忽略他起伏性感的胸膛:「還是我來。」
他讓顧晉誠坐在浴缸邊,拿著淋浴慢慢地沖洗他的右邊身體,衝過一遍後,再用濕毛巾一點一點地輕輕擦過左邊身體,尤其是染過血的位置。
顧文越第一次發現,自己對血腥味如此敏感,皮膚上沾上一點,他都覺得不舒服。
已入深夜。
顧晉誠怕他熬不住,見擦洗得差不多,便道:「好了,你先出去下。」
顧文越站在他身後側,低眸注意到他濕掉的黑色內褲:「嗯。我在外面等你,衣服我給你穿。」
「去吧。」
顧晉誠回首看他一眼,見他今日神色恍惚,像是個精緻的瓷娃娃似的,知道他嚇著了。
顧文越在外面等了五分鐘,才聽他叫自己進去。
顧晉誠周身擦得半干,濕漉漉的胸膛線條分明,透明的水往下滑,形成一條條隱約的痕跡。
顧文越的視線不敢亂跑,只伸手取一塊干毛巾幫他後背肩頭再擦了擦,慢慢地取下保鮮膜。
他抖開寬大的浴袍先套進他受傷的左臂,再輕輕拉到右邊讓他套進右邊袖子裡。
「有沒有扯到傷口?」
「沒有。」顧晉誠見他面容異常柔順地站在身前,為自己系睡袍帶子,忍不住摟住他往懷裡帶了帶,揉揉他的頭髮,「你自己也洗個澡。」
「嗯。」顧文越手中捏著腰帶,主動伸開手臂圈住他的腰,臉側在他肩頭蹭了一下,聲音低低地道,「還好你沒事。」
顧晉誠在他後頸用力摩挲:「說反了,是還好你沒事。松平是我沒處理好,才會找上你,你是因為我才被綁走。整件事,跟你無關。別放在心上。」
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洗澡睡覺。聽話。」
顧文越點點頭,先扶著他出去坐好。
等進浴室,他將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丟進髒衣簍里,從裡到外全部都不再要了。
顧晉誠躺在床上等他上床並排躺下,見他眼神也有些凝滯,話也比平常少,分明是還心有餘悸。
他心疼地把人摟緊。
顧文越依偎著他,聲音低低地央求似的問:「噴點香水好不好?」
「好。我去……」
「我去拿,你別動。」
顧文越按住他,掀開被子下床,連步衝到外面的立柜上取了那瓶香水,走到床邊在床頭櫃的外側噴了一點。
前調的淡淡酒香味瀰漫開來,溫厚的烏木香味包裹住顧文越,他的神經鬆弛不少。
顧晉誠想起一件事,握住他的手腕:「之前,你不是問我怎麼噴香水?」
「嗯?」顧文越看他。
顧晉誠的右手從他手中接過香水瓶,在空氣中噴出,隨後右手來回揮過香水細細的水珠。
顧文越看他豪邁的動作,接過香水瓶,忍不住笑了,輕聲嘀咕:「撣蒼蠅還是撣蚊子呢?」
今晚,這雙精緻的桃花眼裡露出點和緩的笑意。
顧晉誠攬住他的肩膀往胸膛按了按,手掌覆在他臉頰貼著:「總算笑了。」
他一語不發的模樣像個受盡委屈的玉娃娃。
無辜,可憐,無端端地惹人心疼。
顧晉誠有時候總想,他這樣的人,就該眉目飛揚的笑著,不該受一點的委屈和傷害。
可惜他做得還不夠好,反讓他驚憂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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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顧文越醒來時,枕邊無人。
都受著傷也不知道去哪裡!
「晉誠哥?」
房間裡無人回應。
顧文越皺著眉頭下床,撿起他丟在床上的寬大睡袍隨意裹住身體,一邊系腰帶一邊出房間,正見張管家,忙問:「大少爺呢?不會去上班了吧?」
張管家道:「大少爺在老爺房間裡。他叫我來看看您,怕您擔心。」
顧文越快速往樓梯走去,低聲道:「知道了。」
他走得帶著風,睡袍後擺揚起,扶著欄杆快速下樓。
張管家是聽了大少爺的安排來阻文越少爺去,但轉念一想,或許不該阻,且讓他去也好。
二樓,顧崇的房門外。
門沒關嚴實,裡面的聲響清清楚楚。
「……你這麼點事情都處理不清楚,還弄到文越被綁架。這次還好這幾個日本人不準備傷害文越,萬一呢?!我問你萬一呢!」
顧崇大發雷霆,顯然是盛怒。
房間中沒有顧晉誠的聲音。
顧文越想,以他的性格,應該是沉默挨訓,不可能有任何反駁。
顧崇接著道:「你在集團公司做項目也好做投資也好,出任何問題,哪怕損失幾個億都無所謂,爸爸都不會這樣罵你。因為你還年輕,掌管公司沒幾年,你需要時間,需要試錯,可是昨天的事情絕對不能出現第二次!這是人命,是文越的安危,也是你的安危,你知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