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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雋轉身就往三樓跑。
他絕對不可以輸給顧文越,方方面面都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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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越在顧家下了半天棋,午飯是跟顧崇一起,在二樓用餐,沒見到顧文雋。
睡個午覺起來是四點左右,他實在是不想吃顧家的晚餐,就聯繫丁海外出吃飯,順便領略下二十一世紀的繁華都市。
顧文越走的時候,跟顧崇打了招呼,說自己約朋友,晚上吃過飯會早歸。
顧崇今天被哄得很開心,只叮囑他早點回家,便隨他去了。
五點半時,顧文越上丁海的破車小現代,從半山豪宅前往市區。
顧文越懶洋洋地坐在副駕駛,修長的手臂搭在車框,張開五指握住迎來的勁風,眸色淡淡地望著後視鏡里瑰麗的夕陽美景。
適應二十四小時後,顧文越終於不得不與這個身體、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好好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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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顧家的餐桌上再次只剩下三個人。
顧崇親自對按點回來吃飯的顧晉誠說:「文越約朋友去吃飯了,晚上回來。」
「嗯。」
顧晉誠淡淡應了,瞥一眼神色古怪慌張的顧文雋。
顧文雋拿起筷子,揚聲說:「好啦,那我們吃飯吧!我好餓啊。」
聲線就透著反常的高亢。
顧崇興致不錯地說起白天顧文越陪自己下棋的事情,說他兩步棋走得是真好。
他意猶未盡地笑,說周圍幾個老朋友里都沒有這樣的棋藝。
顧晉誠靜靜地聽著,深海一般的眼底緩緩涌動暗流。
他想起昨晚那隻「圓洗」的事情。
傭人告訴他說,文越少爺一眼就看出那是什麼東西了。
能輕易看得出汝窯圓洗的人,圍棋下得精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顧晉誠今天吃得最慢,等顧崇離席後,目送顧文雋馬不停蹄地離開餐桌,跟有人要抓他驅鬼一般。
他放下筷子後,拿起白色餐巾緩緩擦拭嘴角。
張管家按習慣送上一杯溫水。
顧晉誠靠上椅背,手臂隨意地搭在桌面,沒有動玻璃水杯:「文雋少爺出什麼事了?」
張管家將早餐時的事情如實道來,又說:
「文雋少爺的話可能重了點,文越少爺晚餐應當不是有約,是故意避開。大少……」
顧晉誠手指微抬,轉而去拿水杯,溫涼的液體滑過喉間,嗓音似乎都變得更冷冽:「把文雋少爺給我叫來。」
「是。」張管家面色一白,趕緊低眸去請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顧晉誠:嗯?
顧文越:喲~
顧文雋:哼!
第7章
顧文雋灰溜溜地被張管家領進餐廳,就見堂哥氣勢懾人地坐在餐桌前。
餐桌收拾得一乾二淨,慘白的桌布映襯他的臉更冷,更凌厲。
他從十一歲認識堂哥後,小時候犯渾都是堂哥收拾他。
他對堂哥滿滿的崇拜和尊敬,加上年紀差得多,絲毫不敢「以下犯上」。
顧文雋咧嘴傻笑,故作鎮定:「堂哥,你叫我?」
他已經知道肯定是張管家多嘴多舌。
顧晉誠冷眸淡淡掃他,顧文雋心生一種轉身逃跑的求生欲,氣息有些發顫地問:「堂哥,你找我幹什麼?我那個……溫習功課呢,明天周一上課,有小考試。」
說話間不自覺地跟小媳婦一樣,兩隻腳都併攏了。
顧晉誠把玩桌上的空玻璃杯,指腹在杯麵的紋路上輕輕地摩挲,良久也沒有開口。
越是沉默越是可怕。
他濃眉下的眼眸在顧文雋的眼裡像是一片陰影,完全看不清神色,像是潛藏著什麼濃烈的情緒即將一觸即發。
顧文雋硬著頭皮站定,也不敢再問,腦子裡似乎有一根弦繃著,要斷不斷。
斷了估計得彈死他。
都說長兄如父,在顧家,是長兄勝父。
終於,顧晉誠開口了。
但是極為意外,並不是顧文雋以為的怒意,而是一種古怪詭異的平靜,甚至夾雜著某種悲涼。
顧晉誠濃黑的眼眸是深不見底的幽邃,薄唇輕啟:「文雋,你大伯的心臟病,很嚴重。」
顧文雋沒想到大堂哥說這種話,慌張不已,連連道歉:「對不起堂哥,我不是故意嗆他,我就是……我知道大伯身體不好。」
他想到早上顧文越說,等大伯病好了他會離開的話,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可能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故意那麼說,應當是真心話。
如果是這樣,那他的確沒必要懟他。
畢竟顧文越昨天回家也沒怎麼開罪自己。
顧晉誠的語氣頗有些四兩撥千斤:「他?」
「文越哥!」
顧文雋立刻改口,「是我不該文越哥,讓他難過。等文越哥回來我就負荊請罪。希望他能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還有我以後再也不那樣跟他……跟文越哥說話。我肯定好聲好氣。另外我還會請文越哥明天跟大家一起吃飯。」
他一口氣說一長串話,氣息有些不穩,最後有些可憐地說,「堂哥,你別生氣了。」
玻璃杯被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顧文雋縮了縮脖子——
他難道說的不對?
顧晉誠站起身,筆挺高大的身姿就算隔著一張桌子,都讓高中生顧文雋感覺到來自於成年男性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