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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平冷汗岑岑,不是被脖子邊的刀給嚇的,而是給完全不按照規矩來的松平給嚇的。
他本質上是生意人,生意人以和為貴,哪怕簽生死狀也只是在名義上尋顧晉誠挑戰而已,並不是真的要他命。
顧文越沒耐心聽他們嘰哩哇啦的日語,推著松平,把刀往前幾分,對顧晉誠命令道:「你趕緊過來!」
顧晉誠舉刀後退,走到顧文越身邊,第一時間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壓低聲音質問松平:「你請來的什麼人?你現在自己搞的定嗎?」
松平抹了抹冷汗:「顧總,你們挾持我,開車走吧,半路把我放下就行。」
顧晉誠抬起手錶:「不用,警察立刻到。原地等候吧。」
松平:……
顧文越舉著刀很重,對顧晉誠道:「不行了,我手酸。」
武士刀沉得讓他撐不住。
「我來。」顧晉誠舉起唐刀從背後架在松平肩膀上,另一隻手握住顧文越的手腕緊緊地拽到身側護著。
顧文越往他身邊一站,被他魁梧的身軀護住,頓生安全感,只是眼下不知道警察幾時才能感到,他依舊不安地握緊手裡的刀。
松平一愣,原本顧文越的力氣不大他知道,可是顧晉誠架到上脖子的動作和力氣過於逼人。
他本能地挺直身體,求生欲很強地稍微避開點已經見血的刀鋒,生怕刀不長眼。
顧晉誠看出松平的緊張,冷冷地諷刺:「放心吧,我對弄死你沒興趣。」
中川和幾個徒弟虎視眈眈,眼神如鬣狗般作惡。
尤其徒弟,依舊準備伺機而動。
顧晉誠對松平道:「你這個師父,看來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看個麻煩。」
此時,外面傳來一重重的喇叭聲。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手中的武器!」
「裡面的人聽著,放下你們的武器!」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倉庫的四面八方都是這個粗糙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喊。
顧文越鬆懈下來,反手握住顧晉誠的手,同他深深對視,呼出一口濁氣:「嚇死我了。」
松平的人和中川的人並不一條心,松平讓自己的人放下武士刀,但無法讓其他人這麼做。
中川和幾個徒弟武士刀一步步退到一起。
松平告訴他是警察來了,需要放下武器,說了很多遍,他們才照做。
中川陰狠的眼神一直盯著顧晉誠,以及他身邊的顧文越。
黑衣特警們衝進來,第一次面對如此多日本武士以及武士刀,他們手裡持槍謹慎地讓所有人站排成排。
顧晉誠和顧文越推著松平走向為首的特警,顧晉誠簡短地說明情況。
特警直接用銬住松平,顧晉誠放下唐刀。
但是中川幾人都謹慎地看著警察,以日語說了許多話。
顧晉誠快速翻譯:「他們要求聯繫日本大使館,這個叫中川的人表示自己有一定的身份。」
松平被銬住後大聲對中川說了幾句,讓他先別反抗先去警察局,大使館的人會接手處理,如果現在不放下武器,特警可能會採取極端做法,到時候會很麻煩。
中川這才警惕地放下武士刀。
然而,中川身邊一名紅眼的徒弟,在他放刀的瞬間將手裡的武士刀飛丟向顧文越的方向。
千鈞一髮之際,隨著一聲槍響。
顧晉誠推了一把顧文越,他的左手臂卻不幸被武士刀斜刺而過。
武士刀刀尖釘死在門上,顧晉誠的手臂鮮血爆涌。
槍響中,中川的徒弟右手手腕中槍倒地,捂住滿是鮮血的手腕,痛苦地渾身抽搐。
看到顧晉誠左手臂的鮮血染紅水泥地,中川的臉上竟然露出了詭異的滿意神色。
受到驚嚇的顧文越死死的抱住顧晉誠:「晉誠哥!」
黑色羊絨衫破開的口極大,血湧出來的時候,他以為手臂斷了,膝蓋都軟了只能死命的去壓傷口,五指掌心全是黏膩溫熱的血,鐵鏽味充斥在鼻腔,幾欲作嘔。
顧晉誠緊緊按住傷口,痛得咬牙切齒,卻儘量安撫:「別怕文越,沒事。」
特警第一時間將人送出去,緊急處理後上車送醫院。
顧家的保鏢在鄭野的帶領下全在外圍等著,剛才被特警命令不可以上前。
鄭野從衝下來的特警口中得知顧晉誠和顧文越在警車上,帶著保鏢全部上車跟上去醫院。
顧晉誠失血過度,躺在警車裡有些昏聵,右手牢牢扣著顧文越的手,還在一字一字地慢慢安慰他:「手沒斷。文越,你別因為我哭。」
一個護送的特警提醒:「傷者請別說話。」
顧文越的黑色羽絨服上都是血,懷裡抱著顧晉誠的西裝,唐刀剛才被特警一起收走了。
他嚇得魂都飛走,現在顫著唇低頭看臉上濺了血點的顧晉誠,忍不住抱住他的頭:「別說話了,你別說話了!」
顧文越沒辦法不哭。
熱血飆在臉上的瞬間,手掌全是血的瞬間,眼淚是純粹生理性地往外落,是驚嚇也是恐懼,更是擔憂。
溫熱的液體順著顧晉誠的臉頰滑到脖子上,他閉了閉眼,唇舌乾燥地說:「別怕,文越。」
顧文越金尊玉貴地活到二十多歲,根本沒見過這種陣仗,也不曾見過最重要的人為他受如此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