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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晉誠一步一步踱到莽撞的幼弟面前,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施加幾分力氣:「以後做事說話之前,先想一想殘局是不是能收拾,不能的話,」
顧文雋自己接上後話:「不能收拾殘局的話我就閉嘴。我懂了堂哥!」
顧晉誠按住他的肩膀,輕拍兩下:「道歉的時候,真誠點。」
說完,他踏步離開餐廳。
「嗯!」
顧文雋悄悄回頭看看堂哥魁梧無比的背影,見真的走遠才大鬆一口氣。
他嘟嘟囔囔地埋怨張管家,「張管家你什麼都要告訴我堂哥嗎?」
張管家照舊無悲無喜的面癱臉:「文雋少爺,我不是一開始就說的。」
顧文雋拽開椅子坐下,氣得跺腳:「那堂哥怎麼知道?」
張管家如實道:「您剛才用餐的時候行為言語反常,大少爺一看就知道。他是關心您才問我,我也是關心您和文越少爺才說。」
顧文雋看著餐桌回憶自己的可疑形跡,的確有點那什麼。
他磨牙:「謝您老關心!」
張管家:「關心顧家上下,是我的分內事。」
顧文雋:……
算了,他還是先想想怎麼跟顧文越道歉。
堂哥說的沒錯,大伯身體不好,若是氣得再病,那他死不足惜。
而且,顧文越似乎變化很大,就說那個圍棋吧……
他研究一下午都沒研究出個所以然。
顧文雋思維跳脫,忽然問:「張管家,我堂哥會下圍棋嗎?」
張管家遲疑:「不清楚。但是大少爺聰明過人,如果有心要學,應該不難。」
顧文雋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恨恨跑出餐廳——
現在是三兄弟里他最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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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顧文越酒足飯飽回家,一路上都在聽丁海說他昨天在《腦子是個好東西》里的表現過於亮眼,導致節目組現在宣傳重心全在他身上。
丁海顯然比顧文越更激動,有種多年媳婦熬成婆的苦盡甘來既視感。
顧文越半靠在車椅里走神:就這樣也可以?
想當年,戲台上那些戲子誰不是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要成就一番名利,又豈止是十年童子功呢?
到家後,丁海將車停在大宅面前見他昏昏沉沉地打哈欠,趕忙下車去開車門。
顧文越搭著他的手臂踏出副駕駛,伸個攔腰。
半山豪宅區的夜風涼意重,秋露拂面。
顧文越打個寒噤,施施然往裡走。
身後的丁海叮囑:「哥,明天我早上九點來接你,那邊十點要開拍的!」
顧文越散漫地抬抬手,心裡嘆氣:九點出門,也就是八點半起床,動作利索些,至少也要八點四十五。
這什麼命啊?
他不是顧家少爺嗎?
哦,是假的。
進大宅,傭人低頭問好。
顧文越打著哈欠飄進去,準備現在就洗洗睡覺。
他低垂眼帘,走得懶散悠哉,一路經茶室、花廳、客廳,準備踏上樓梯,卻聽不遠處有個聲音響起。
「文越哥……」
嗓音中帶著幾分委屈。
顧文越站著沒動,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幻聽,準備繼續往上走。
窩在沙發上的顧文雋丟開手裡的語文課本,不情不願地走向樓梯:「文越哥。」
顧文越秀手扶著樓梯欄杆,慢悠悠地轉身,眉尾微微挑起,用眼神示意:小堂弟,你又有何指教?
顧文雋磨磨唧唧走上前,一副低頭認錯的模樣:「早晨我跟你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顧文越的手指微點欄杆,神色未改,繼續淡淡地看著差不多高的少年。
不得不說,顧家的堂兄弟都繼承了父輩的高大基因。
顧晉誠自不必說,一米八五以上的體格在任何地方都能鶴立雞群。
顧文雋雖然才十七歲,已經躥到一米八。
反觀顧文越,雖也是躋身一米八的行列,到底單薄瘦削點,不比堂兄弟健壯。
顧文雋見他這樣盯著自己,眼眸寥寥,怕他心裡還是在怪自己,趕忙說:「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那個……明天你在家吃飯好不好?」
顧文越:……?
年輕人果然是小孩子脾氣。
顧文越微微走神,正想著在家吃飯的話,那菜實在是咽不下去。
他眉心起了微妙的褶,似乎在糾結。
看在顧文雋眼裡,便以為他還在生氣不願意原諒自己,正想著要怎麼才能真誠點,可他壓根不了解顧文越,無計可施,眼神慘兮兮地閃爍。
顧文越也並非瞎子,自然看出來他是真心道歉。
看來應當是某位堂哥的緣故。
顧文越主動張開手臂,誇張地抱了抱面前的少年,手掌柔和地拍他的後背,反過來安撫他:「知道了,今天沒跟你生氣,不用道歉。」
顧文雋驚得目瞪口呆。
他……
顧文越抱他?
還是那種非常寬厚的,像是兄長一般地擁抱和拍撫。
顧文君的大腦似乎被灌進滿滿的水泥,不太好思考怎麼回事?
顧文越很快就鬆開了手,隨後揚起笑容,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向沙發上的書本,寬慰道:「去看書吧,好好學習,別讓你大伯和堂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