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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魚還是適合呆在水裡。
不知道他這條迷途的小魚兒,什麼時候能重返藍色星球。
思及此,姜漁突然沒了興致,大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愣神。
三天之內,他接連向裴烈表白,今天「我愛你」這三個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看裴烈的反應,他這深情人設算是徹底立住了。
以後回到地球,要是他拿出這股勁頭去追人,再高嶺之花的都得被他拿下。
姜漁喜滋滋地傻笑起來。
頭頂突然傳來腳步聲,一深一淺,還有類似拐杖杵著地板發出的沉悶聲響。
咚,咚。
姜漁立刻反應過來那是誰。
裴烈。
裴烈的臥室在他正上方?
他一個骨碌爬起來,豎起耳朵聽著樓上的動靜。
開關門的聲音響起,樓上又恢復了安靜。
莫名的,姜漁想起在裴烈辦公室聽到的,那個瘋男人說的話。
當時情況緊急,他沒顧得上細想。如今回想,才發覺大有深意。
裴烈將父親和繼母送進監獄,華國人盡皆知,他心狠毒辣六親不認的名聲也由此而來。但為什麼那瘋男人會說,裴烈的母親也是他害死的……
姜漁腦補了一場豪門大戲,再一次感嘆,一入豪門深似海。豪門不易混,他還是趕緊滾回地球吧。
正想著,門外響起黎伯的聲音:「小魚,休息了嗎?」
姜漁將門打開,就見黎伯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個小瓶子。
黎明低頭看他的膝蓋,有些心疼:「你這膝蓋是磕哪兒了,都青了。這個藥酒給你,洗完澡以後揉一揉,朝一個方向,不要來回揉,力道輕一點,別太使勁,等過兩天啊這淤青就能下去。」
姜漁自己都快忘了膝蓋上有傷,感動地接過藥酒,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黎伯,您真好。」
當晚,黎伯去書房給裴烈送湯。裴烈拄著拐杖立於窗邊,裝作不經意問道:「給他了?」
黎伯笑眯眯地說:「給了少爺,我把用法也詳細告訴他了。」
裴烈點點頭,轉身看向窗外。如墨的瞳仁看進漆黑的夜裡。
從背影看,仿佛一座矗立在海邊的靜默的礁石。
—
在裴宅戰戰兢兢過了幾天,姜漁摸清了裴烈的一些習慣。
比如他早上吃飯會習慣看報紙,不吃其他的,只喝一杯黑咖啡。比如他雖然冷漠,但從不亂發脾氣,不打罵傭人。比如他喜歡吃米飯,麵食很少碰。
最重要的是,裴烈似乎沒有傳聞說的變態癖好。
傳言,裴宅的傭人都是年輕漂亮的男生,每□□不蔽體,供裴烈隨時取樂。
姜漁只想說,屁哦。
他在裴宅這幾天,除了他自己,再沒見過其他男孩。
家裡的傭人更是少得可憐,粗算不到十個人,一應40歲以上。要知道在姜家,光負責姜布才飲食起居的傭人就不止這個數。
傳言果然不可信。
這幾天觀察下來,裴烈對他這個家裡唯一的年輕男孩,似乎也沒什麼興趣。他白天很少在家,即便在家也是呆在書房,很少下樓,姜漁幾乎不會和他碰面。
姜漁放下心來,又有些矛盾。
按照他的設想,他恨不得做裴烈身上的掛件,一天24小時不間斷跟著他,這樣才能找機會回地球。但他本身就有點畏懼裴烈,又怕自己的深情人設不小心升華為痴漢人設,引得裴烈懷疑,只得作罷。
這幾天裡,他和裴烈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說過的話還沒有和秦遠說得多。
為數不多接觸的機會就是下午,只要裴烈在家,他肯定會被蒙著眼睛塞上耳朵,被帶到一個不知名的房間,坐上兩個小時。
起初他還會緊張,但漸漸地就不害怕了。從偶爾漏進耳朵里的一兩句話中,他隱約能猜到應該是跟裴烈的腿有關,但至於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讓他「失明」又「失聰」地坐上兩個小時,他不敢問,也不想知道。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這天下午快四點的時候,秦遠又來找他。
自從目睹姜漁奮不顧身撲向裴烈後,秦遠對姜漁的觀感也變了,對他深愛裴烈深信不疑。
出於保鏢的職業敏感性,他最初對姜漁接近裴烈抱強烈的懷疑態度,也一度認為是姜漁設計一系列的暗殺是想接近裴烈。但不管他怎麼調查,都找不到姜漁和那些殺手之間的聯繫。
除非是姜漁太會偽裝和隱藏,才能逃脫他的偵查。但秦遠憑直覺否定了這種可能。
姜漁氣質太乾淨了,看人的時候眼神澄澈,眼裡帶著笑。這些都無法偽裝。
「姜少。」秦遠道,有些不好意思,「還請你……」
姜漁看他手裡的眼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等他說完,便乾脆地走出房間,和他一起下樓。
秦遠忍不住問:「你不好奇嗎?」
換個其他人,每天被蒙眼塞耳,早就急了吧,哪裡還會這麼淡定。
姜漁這兩天和秦遠熟悉了些,笑了笑,語調輕快地說:「有什麼好好奇的?秦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
伴隨姜漁最後一句話,兩人下到一層。恰好此時,電梯門開了,一身運動裝束的裴烈從裡面走了出來。
黑色的緊身衣包裹著健美的□□,清晰地勾勒出緊實的肌肉線條,倒三角的黃金比例,充滿了無窮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