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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皓月高懸,一個慈眉善目、鬚髮雪白的老者立於樹下,輕捻鬍鬚:「要想回地球,方法只有一個,於危險之中救下裴家家主裴烈,為對方犧牲性命。等你再睜開眼時,就能回地球了。」
「對了。」老者提醒,「穿越時別忘了喊出口令。」
姜漁伏跪在地,洗耳恭聽。
老者張開雙臂,對著虛空深情喊道:「裴烈,我愛你!」
姜漁:「……?」
「這五個字便是口令,你可記住了。」
姜漁:……這他媽是什麼虎狼之言。
「等等,老神仙老神仙。」姜漁見老者要走,忙問,「敢問您是……」
老者哈哈一笑,手臂一揮,袖中隱約透出一抹紅色:「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老者臨走前還指點了裴烈遇險的時間和地點,便是今晚,姜丞的訂婚宴!
換作過去姜漁絕對不信,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穿越這等離譜之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而且老者還在夢中告訴他,姜丞會買通醫院的人偷偷換掉他的藥,姜漁留了個心眼。果然,醫生給他開的穩定情緒的藥物被換成了致人痴傻的慢性毒藥!
當下更對老者的話深信不疑。
姜漁激動地搓著手,不錯眼珠地盯著自己唯一的希望。裴烈已經在姜布才和姜丞點頭哈腰的陪伴下走到了宴會廳前方,賓客們也紛紛聚集到跟前。
燈光倏然暗下。
訂婚宴,開始了。
—
姜漁站在後排,隔著人群看著裴烈。
可能是室內溫度高,裴烈將西裝外套脫下搭在手臂上。襯衫包裹著健碩的軀體,寬肩窄腰翹臀,堪比模特。
哪裡瘸了,明明身材這麼好。姜漁心道,咽了口唾沫,又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巴掌。
都什麼時候了,還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姜布才上台致辭,賓客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唯獨姜漁,警惕地看著四周。
老者只說了裴烈會在今天遇險,可沒說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突然間,他目光落在了一個同樣沒有看著台上的中年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身材矮胖,戴著眼鏡,站在裴烈的右後方,從姜漁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的眼珠一動不動,死死盯著裴烈的背影。
似乎是察覺到了姜漁的注目,中年男人偏頭看了過來,裂開嘴,笑了笑。
頭頂燈光閃爍,一瞬間,姜漁看清了那人眼中迸射出的瘋狂。
姜布才的致辭聲遠去,只剩如雷似鼓的心跳在耳邊震盪,直到賓客的掌聲響起,才將姜漁重新拉回現實。
心跳快到近乎窒息。姜漁攥緊拳頭,哆嗦著朝中年男人挪了兩步。
現在基本確定了中年男人便是要襲擊裴烈的人,可他會採取什麼方式?
用刀?
不會。裴烈身邊有保鏢,中年男人還沒近身就會被撂倒。
用槍?
應該也不會。現場賓客眾多,除非能一槍斃命,否則槍聲響起引發慌亂,很難再找補槍的機會。而且中年男人戴著眼鏡,頂上的彩燈又忽明忽暗,並不利於瞄準。
下毒?
那更不可能了。裴烈兩手空空,從進來後根本沒碰酒水飲料。
姜漁大腦飛速運轉,心裡七上八下。雖然他為這一天做了很久的準備,事到臨頭還是恐懼。
畢竟他要為保護裴烈去死。
求生的本能讓他的雙腳如同被釘在地上,寸步難移。
即便身體上的疼痛能夠忍受,但萬一不像那個老道說的,他眼一閉就再也睜不開,豈不虧大發了?
舉棋不定間,姜漁看到了牽著未婚妻出場的姜丞。
姜丞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姜漁,勾著嘴角,露出一個森然的笑。
姜漁咬緊了牙。就憑他這個戰五渣,在豪門鬥爭里肯定被姜丞吃得連渣都不剩,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把。
賭贏了,他就能回地球了!
這麼想,他又硬著頭皮朝中年男人挪近兩步,距離對方僅一步之距。
似是不再給姜漁反悔的機會,中年男人突然敞開外套,露出了綁在胸口的一排炸/藥。伴著「裴烈你個畜牲我要和你同歸於盡」的一聲大喊,中年男人舉著炸藥遙控器,朝裴烈撲了過去。
周圍賓客全愣了,根本無暇反應。
身體先於意識,姜漁幾乎在同一時間朝中年男人撲了過去,巨大的衝力讓沒有防備的襲擊者踉蹌幾步,腳下失穩,跌坐在了地上。
「有炸彈啊!」
姜漁大喊,整個人撲到中年男人的身上,雙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遙控器被甩到了一米開外的地上。
回過神來的賓客發出高亢的尖叫,四下逃命。
慌亂中,姜漁眼睜睜看著一隻皮鞋踩在了遙控器凸起的按鈕上。
世界仿佛安靜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意識到了什麼,高喊:「裴烈,我愛你!」
緊接著身體騰空而起,重重摔在地上。
真好,可以回家了。姜漁想著,徹底陷入了黑暗。
—
白霧茫茫,辨不清方向。
姜漁穿著病號服在霧中行走,如履薄冰,就聽一聲咳嗽從頭頂傳來。
「老神仙!」他跪倒在地,連磕兩個響頭,「我按照您說的,救了裴烈,我是不是能回地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