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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層都是些大部頭工具書或冷門的理論書,因為長期無人借閱,書面上蒙了一層灰。姜漁在一排排書架間走過,仰頭放鬆肩頸,忽然被書架最上面一排的一本書吸引了目光。
他想把書拿下來,無奈身高不夠,無論怎麼點腳,指尖離書脊始終差兩三公分。一籌莫展之際,一雙修長的手從旁邊伸出來,輕鬆就把書取了下來。
湯子嘉拍了拍封面上久積的灰塵,小聲念出了書名:「《經絡穴位按摩》……」
他把書遞給姜漁:「你涉獵還挺廣。」
姜漁小聲道謝,又揉了揉肩膀:「最近總是低頭看書,肩膀疼,所以想看看有沒有緩解的方法。」
湯子嘉瞭然地點點頭,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反而問:「你對體育運動感興趣嗎?」
「就……一般吧。」
「你要是有時間,我可以教你打球,籃球網球排球都可以,隨你挑。」湯子嘉認真地看著姜漁,「你最近有心事,不如做點運動放鬆一下。」
姜漁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到嘴邊,卻被湯子嘉搶了先。
「你放心,我不是要追你,只是單純覺得你這個小學弟合眼緣而已。」湯子嘉半開玩笑地說,「畢竟你一戰成名,全校誰不知道,你只愛裴烈。」
一番話讓姜漁鬧了個紅臉。
「謝謝學長,等有時間我向你請教。」
姜漁拿著書回到座位上,雲景湊近問:「你看這書幹什麼?」
「隨便看看,換換腦子。」他隨意翻了翻,從目錄找到了腿部經絡的頁碼,開始認真看了起來。
傍晚時起了風,烏雲密布,原本亮堂的天空一下子暗如黑夜,沒多久就下起了暴雨。
姜漁在從食堂回圖書館的路上遭了雨,外套褲子和鞋襪全濕了,只得脫了外套又捲起褲腿,從靠窗透風的座位挪到了中間的位置。
雲景被家裡的司機接走了,姜漁也在越來越空曠的圖書館裡,等待司機按照約定的時間來接他。
另一邊,一架私人飛機在東北郊的機場降落,裴烈坐著升降梯從飛機上下來,鑽進了一早等候在旁的轎車裡。
「家主。」秦遠坐進了駕駛座,把著方向盤問,「直接回家嗎?」
一道閃電從天邊劈下,照亮了裴烈英俊冷然的臉。
他「嗯」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眼睛剛閉上又立刻睜開,問道:「我走這幾天,公司怎麼樣?」
秦遠愣了愣,以往裴烈很少過問公司的事,所以他沒有特意了解,便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要不要讓各部門和子公司負責人明天向您匯報?」
「明天上午,在我辦公室。」
「好,我這就通知下去。」
車內安靜了幾分鐘,裴烈再度睜開眼:「家裡怎麼樣?」
秦遠又愣了:「我沒接到黎伯的電話,應該……也都好吧。」
他在後視鏡里看了裴烈一眼,見裴烈嘴唇緊抿,一臉嚴肅,突然靈光一閃,明白過來。
裴烈這拐彎抹角的,怕是想問姜漁的情況吧。
「姜少這幾天一直去學校上課,下午和同學去自習,一般到晚上才回家。」
「晚上?」裴烈皺了皺眉。現在剛7點,難道說姜漁還在學校?
秦遠打電話一問,果然,去接姜漁的司機還沒出發。
「家主,要不要去接姜少?」秦遠問。
從機場沿環山快速路就能上山,而去市中心接姜漁實際是繞遠了。
秋日的狂風裹挾著暴雨拍打在車窗上,裴烈不待多想便說:「去吧。」
—
姜漁凍得打了個哆嗦,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立刻接起。
「秦哥?」
秦遠開了免提:「姜少,你還在學校嗎?」
「我在圖書館。」
「我十分鐘以後到你學校正門,接你回家。」
「哦,好……」
掛了電話,姜漁手忙腳亂收拾書包,快速跑到圖書館門口,剛邁出一步,便被傾盆的大雨勸退了。
雨實在太大了,而他又沒有傘。
姜漁看手機,距離秦遠給他打電話已經過去2分鐘了,正門和圖書館正好是兩個方向,他全力跑過去也得要10分鐘,更何況現在下著這麼大的雨。
秦遠和裴烈一起出國,既然秦遠回來了,那裴烈也一定回來了。
姜漁把連帽衫的帽子拉起來,書包抱在胸前,正要往雨里沖的時候,有人拉住了他,回頭一看,湯子嘉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雨這麼大,」湯子嘉皺起了眉,「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校門口,坐車回家。」
湯子嘉看他兩手空空,問:「你的傘呢?你不會告訴我你就打算這麼淋著雨跑過去。」
姜漁眨著眼睛看他,仿佛在說:要不然呢?
湯子嘉嘆了口氣,撐開自己的傘,不由分說把姜漁往懷裡一拉:「我也去正門,捎你一段。」
姜漁剛要說「不用了」,一張嘴,冷風便呼呼往嘴裡灌,他趕緊閉上。
他身高不矮,湯子嘉比他還要高一些。這麼大的暴雨,傘被吹得直晃,遮一個人都勉強,更別說兩個人了。雖然湯子嘉將傘面朝姜漁傾斜,但他半邊身子還是被雨澆了個透。
校門口的黑色轎車裡,秦遠看了眼時間。他們已經等了快10分鐘了,姜漁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