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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景根本不吃這一套,連個眼神都欠奉,拉著姜漁就要走。
姜丞表情一僵,叫住姜漁:「小魚,是爸讓我來接你的,他正在家等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姜漁停下腳步。
雲景問:「你還想回去?」
姜漁想了想,點點頭。畢竟姜布才還是他名義上的爹,徹底鬧翻了對他也不好。而且他也好奇,姜布才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
雲景知道姜丞偷換藥的事,擔心姜漁:「你不怕他對你……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姜漁心裡也害怕,但不想麻煩雲景:「沒事,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雲景只好點頭,故意大聲說:「我過半小時給你打電話,你要是不接,我立刻帶人上門去找你。」
這話是衝著姜丞說的,明顯是警告他不要亂來。
姜丞臉色又是一變,但還是硬撐著笑:「當然當然,你放心,等小魚到了家,我立刻讓他給你打電話。」
螢光綠跑車開走了。一直停在對面路口的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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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漁特意坐後排,一上車就在手機里輸入雲景的號碼,以防情況不對能立刻打電話求助。
沒了外人在場,姜丞也懶得偽裝,對他冷嘲熱諷。不過不管他說什麼,姜漁都不搭理。
回到姜宅,姜漁鬆了口氣。
姜布才坐在客廳里,一臉慍怒,正要發作時,就見姜丞給他遞了個眼神,又勉強壓下怒火。
姜丞說:「小魚,快給你朋友打個電話吧,說你已經平安到家了。」
姜漁給雲景打了電話。電話剛掛斷,姜布才的臉色立馬變了,二話不說讓他跪下,還「逆子逆子」地叫著,說姜家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姜漁當然不肯跪,被姜丞從背後踹著膝蓋窩,「撲通」一下跪在了姜布才面前。
雖然地上鋪著地毯,但姜漁覺得他的膝蓋肯定青了。
他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身體裡殘留的「姜漁」對姜布才僅存的一點幻想也消失殆盡。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傭人們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爸您消消氣,小魚他,哎……」姜丞為姜布才順氣,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在姜布才看不見的背後,才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這一切當然是他的手筆。
姜布才養了姜漁二十年,多少會有感情。他先是在姜漁住院的時候,找各種理由拖著姜布才不讓他去醫院,為的就是離間兩父子。
精心準備的訂婚宴被破壞,姜漁反而因為救了裴烈大出風頭,他心裡窩火但不能表現出來。昨晚去醫院,又撞見李薇薇這個女人偷偷去找姜漁,險些被戴綠帽子。
但更重要的是,姜漁竟然又向裴烈表白,還誤打誤撞讓裴烈聽見了。他當時就覺得情況不妙。
要是讓姜漁搭上裴烈,那姜家的財產還有他的份?
姜丞自然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姜布才為人刻板,耳根又軟,還極好面子。他輕輕一吹風,把外頭的傳言添油加醋,要多難聽說得有多難聽。還說看昨天裴烈離開醫院時的陰沉臉色,明顯是被姜漁冒犯,恐怕會因此遷怒姜家。
總之三言兩語就把姜布才氣得半死。
姜布才拍著胸口,怒氣未消地質問姜漁:「說!昨天晚上裴烈帶你去哪兒了?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姜漁脊背挺得筆直,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姜布才正要上去給他一巴掌,客廳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眾人嚇了一跳。傭人一看來電顯示,硬著頭皮開口:「老、老爺,是大少爺打來的。」
一聽是誰,姜布才不敢耽誤,小跑著去接電話。姜丞臉上的立刻得意消失了。
沒說幾句,姜布才不情不願地轉頭,捂著聽筒對還跪著的姜漁說:「過來,你哥讓你接電話。」
姜漁立刻站起來,掃了姜丞一眼,飛快走了過去。
接起電話,剛叫了聲大哥,姜漁就忍不住哭了。
姜漁想,或許在他的身體裡,仍殘留著「姜漁」對大哥的親近,所以才會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就立刻繃不住了。
姜漁小聲抽噎著,後面乾脆大哭起來,混合著「姜漁」的和他自己的委屈,一股腦兒都釋放了出來。
姜布才的臉都綠了,想奪電話,幾次伸出手又縮了回去。
電話那頭,姜平靜靜聽著,直到姜漁的哭聲變小了,又軟軟叫了聲大哥,才開口。
「小魚,哥哥想你了。」
一句話差點又把姜漁的眼淚給勾出來。
「別怕,哥哥很快回去。」
姜漁「嗯」了一聲,帶著鼻音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最晚11月底。」
姜漁心裡算了下,那就是還有不到三個月,估計那時候他已經回地球了。
「手機怎麼一直關機?」姜平又問。
「被偷了。」姜漁隨便找了個理由,「我新換了一個號,我一會兒發你手機上。」
姜平嗯了聲,又安慰他幾句,讓姜漁把電話給姜布才。他不知說了什麼,姜布才連連點頭。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小魚,絕不讓他受委屈。」
「為什麼哭了?」姜布才有些尷尬地看了姜漁一眼,「可能是在學校跟同學鬧彆扭了,畢竟還是小孩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