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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他表現出毫不在意。
在海洋館事件發生一周之後,姜漁接到警方電話,打電話的人就是之前和姜平一起在醫院給他做筆錄的那個小劉,態度很客氣,問他有沒有時間去趟警部。
小劉沒說是什麼事,姜漁也沒問,一口答應下來。他正好也想去看望姜平。
姜平這幾天忙於善後,還要應對媒體泄密造成的輿論危機。他在解救人質的過程中也受了傷,草草檢查連醫院都沒住就投入工作。姜漁給他打了幾次電話,說不上兩句就匆忙掛斷。
姜漁做了幾個菜打包,趕在和小劉約定的時間前請司機送他去警部。
自從出了上次的事,裴宅的安保明顯加強。宅子內外,每隔二十幾米就站著一個保鏢。姜漁出門,為他開車的司機就是個退伍軍人,不苟言笑,渾身腱子肉,一看就很能打。
不僅如此,他車的前後還分別跟著兩輛車,頗有一國領導人出行的架勢,搞得姜漁哭笑不得。
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姜漁握了握手裡的手機。他知道,從他離開裴宅的那一刻起,他的行蹤就被詳細匯報給了裴烈。
裴烈知道他去警部,會有什麼反應?
會來找他嗎?
心裡不是沒有期待,但有期待又能怎麼樣。裴烈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是得多沒皮沒臉,才能若無其事地繼續往上貼。
換做以前或許可以,但現在,在他的確對裴烈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的情況下,他做不到。
小劉等在警部門口,親自領姜漁上去。
姜漁拎著飯盒,亦步亦趨跟在小劉身後,一路上碰到的都是身穿警服的男女,氣氛莊嚴肅穆,空氣中似乎都繃著根弦。
小劉察覺到姜漁有些緊張,主動說:「你不用擔心,這次請你來就是認個人,問幾個問題。」
姜漁點頭扯了個笑,心裡已有了猜測。
問話被安排在一間會客室,座位是柔軟的沙發,小劉和另一個警官坐在另一邊。
氣氛更像聊天,姜漁的緊張情緒緩解了些。
小劉直奔主題,遞來一張畫像:「姜先生,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海洋館裡的最後一名綁匪?」
姜漁快速掃了眼畫像。如他所料,果然就是裴榮。
雖然裴榮和裴烈容貌相似,但給他的感覺天差地別。裴烈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心是熱的,讓他忍不住想靠近。裴榮天生笑眼,笑起來如孩童般天真無邪,內里卻是條吐著紅信的毒蛇,陰冷,滑膩。
光看著這張臉,姜漁就感到窒息。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畫像還給小劉:「就是他。」
小劉沒有接,有些為難地道:「姜先生,麻煩你仔細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的面部特徵。」
姜漁皺了皺眉。小劉忙道:「其實裴烈先生已經為我們提供了照片,但那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了。我們根據海洋館外一處監控拍到的畫面,在照片基礎上進行了調整。因為你是現場人質中唯一見過他面貌的人,所以還請你……」
姜漁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氣,忍著生理性厭惡仔細看了看,指出了幾處細節上的不同,小劉旁邊的那位警官一一記錄下來。
姜漁忍不住問:「你們什麼時候能抓到這個人?」
他知道裴榮就是害裴烈腿殘的元兇,再加上這次的事,新仇舊恨,巴不得裴榮能立刻被繩之以法。
小劉:「這個你放心,我們已經發了通緝令,在全國範圍抓捕,他逃不了的。」
又回答幾個問題,當小劉說今天就到這裡的時候,姜漁長長地鬆了口氣,問道:「劉警官,請問我哥辦公室在哪裡?」
小劉見他拎著的飯盒,流露出羨慕的神情:「局長有你這個弟弟真是太幸福了,前段時間加班天天給他點外賣,現在又親自來給他送飯。」
姜漁一臉莫名:「什麼外賣?我沒點過啊?」
小劉驚訝地道:「難道不是嗎?姜局明明說是他弟弟點的啊,都是五星級酒店的豪華餐,我們全跟著沾了光。如果不是你,那是誰啊?」
姜漁想了下,不排除是姜丞為了巴結姜平搞出的花樣,心裡有些不爽。
姜平正在辦公室打電話,做了個手勢讓姜漁進來,姜漁耐心等他打完,才笑著提起手裡的飯盒:「哥,我給你做了吃的。」
姜平從辦公桌後走過來,姜漁把飯菜拿出來放在茶几上,筷子遞給他:「先來吃飯吧,嘗嘗我手藝怎麼樣。」
兩人圍著茶几在沙發上坐下,姜平嘗了幾口,眼前一亮。姜漁笑著說:「這次時間有些趕,都是簡單家常菜。等你忙完了,我再做頓大餐給你吃。」
姜平看著他,眼底一片溫柔。
姜漁見他眼周灰青,鬍子拉碴,眼角和嘴角的淤青也沒消,不由心疼:「哥,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回家?」
姜平「嗯」了聲,夾起一塊排骨送進嘴裡。
姜漁問:「那你睡哪兒呀?」
不會就睡沙發吧。
姜平的下巴朝一個方向點了下。姜漁看過去,才發現辦公室裡面還有一個房間,似乎是臥室,才稍微放心些。
兩人邊吃邊聊。
期間,姜漁不時拿手機看,再抬眼時,臉上就帶了些失落。
姜平掃了他一眼:「在等電話?」
「沒有啊。」姜漁把手機放回口袋,「就是看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