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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裴烈打斷,不輕不重地說,「不過協議裡面有一條,那就是我有權單方面更改協議的任何內容。」
姜漁:「……」
靠!
他嘆了口氣,也是,他怎麼可能玩得過裴烈這個老狐狸。不過既然裴烈願意給錢,他就收著唄。
又不吃虧。
但為什麼心裡這麼難受……
「行吧,我知道了。」姜漁道,腳尖在地上碾了兩下,想了想,終究沒忍住,「我聽你說話鼻音很重,是不是也要感冒?要喝感冒沖劑嗎?」
裴烈的嘴角勾了勾,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兩聲:「是有點。」
姜漁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認命地沖了包感冒沖劑,怕裴烈不方面,還幫他端進了臥室。
回臥室,他撲在床上,頭埋進被子裡,狠狠錘了兩下床。
算了,一杯感冒沖劑而已,舉手之勞,就當是那兩千萬的謝禮。
這波不虧,血賺。
—
隔天早上,姜漁醒的時候,天光大亮。一束光正好透過窗簾縫落在他眼睛上。
他閉了閉眼,伸手在枕邊摸手機,第一件事就是確認昨天的兩千萬轉帳不是做夢,第二件事就是看信息。
湯子嘉在凌晨三點的時候給他發了條語音。
姜漁點開,迷迷糊糊聽著,突然從床上坐起來,調大音量又聽了一遍。
手機里,湯子嘉說得很慢,聲音有些模糊,聽了三遍才聽清:「姜漁,我要出國了。今天下午兩點的飛機。你能來送我嗎?」
姜漁立刻給湯子嘉打電話。出乎意料的,湯子嘉秒接。
「學長,你什麼情況?你的訂婚怎麼說取消就取消?還有,你怎麼又要出國?」
那頭,湯子嘉沉默兩秒,輕笑了聲,仍是問:「姜漁,你能來送我嗎?」
姜漁:「……你現在在哪兒?」
「機場。」
姜漁看了眼時間,已經快11點了,如果是兩點的飛機,那他12點前趕到機場,還能見到湯子嘉:「好,你等我。」
他掀開被子跳下床,隨意套了件毛衣,抓起羽絨服就往外跑。
本以為他年輕,身體好,喝杯感冒藥就能把病壓下去,誰知睡醒一覺身體反而更沉了。
到了樓下,姜漁正準備叫司機送他去機場,迎面遇上一個拎著箱子的中年男人,腳步匆匆地跟著黎伯上樓。姜漁停下腳步,心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問傭人才知道,裴烈病了。
姜漁咬著嘴唇,站在門口,又看了眼時間。如果再不去機場,怕是趕不上送湯子嘉了。裴宅這麼多人,還能照顧不了一個裴烈?
哪裡需要他湊上去。
到了機場,姜漁很快在約定的地方找到了湯子嘉。
湯子嘉站在角落,一身墨綠色大衣,戴著鴨舌帽,帽沿壓得很低,正低頭看手機。身邊只有一個登機箱,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姜漁一路小跑過去,氣息有些不勻:「還好趕上了。學長,你怎麼突然要出國?去哪裡?去多久?」
湯子嘉挑了挑眉:「很久。」
姜漁:「……你行李呢?」
湯子嘉踢了下腳邊箱子:「這不是嗎?」
姜漁:「就這麼點行李,你是要出去度假?」
湯子嘉靜默片刻,突然笑起來:「不是去度假,是被發配。」
姜漁搞不懂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發配?誰發配你,發配你去哪兒?西伯利亞?」
一連串問題,湯子嘉通通避而不答,反問:「姜漁,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麼突然悔婚嗎?」
姜漁反應兩秒,「啊」了聲:「是你悔婚?為什麼啊?」
湯子嘉聳了聳肩,雲淡風輕地道:「因為不喜歡嘍。」
「……」姜漁語塞,「你第一天知道你不喜歡?你突然悔婚,你爸不得氣死。」
「所以我付出了代價。」湯子嘉收斂了笑,「兩年之內,我不能回國。」
姜漁張大了嘴:「……那還真是被發配了。」
「沒關係。」湯子嘉不甚在意地道,「總好過跟一個不愛的人一輩子捆綁在一起。」
一陣沉默。
姜漁朝周圍看了看,只有行色匆忙的旅人。
湯子嘉掰過他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沒人來送我,只有你,還夠朋友。」
姜漁不著痕跡地躲開搭在肩膀的那隻手,開玩笑地說:「你什麼時候變得愛情至上了?我還以為你是那種……」
「哪種?」湯子嘉把帽子摘下來,理了理頭髮後又重新戴上,「以為我是那種只顧家族利益或者個人利益,連婚姻都可以犧牲的人?」
「也不是啦……」姜漁撓著後腦勺,「別人的閒言閒語不用理,只要你不後悔就行。」
湯子嘉默了兩秒,突然道:「其實也不是不後悔。」
見姜漁露出疑惑的眼神,湯子嘉忍不住在他發頂揉了揉,聲音變得晦澀,暗含莫名的情愫:「只是後悔,以後不能陪你打球了。」
姜漁心裡一緊,若無其事地笑著,偏頭躲開:「嗐,我還以為什麼事。不過兩年時間,'嗖'一下就過去了。你在國外可不要荒廢球技,免得回來以後被我打趴下。」
湯子嘉忍著笑,「嗯」了聲,抬腕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我該進去了。」
他張開手臂:「不來個臨別擁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