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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漁一邊在自己的腿上比劃,一邊做著筆記,表情是少有的嚴肅認真。不知道陳醫生說了什麼,他微微眯起眼,嘴角彎出一個赧然的笑。
裴烈突然就有些挪不開眼。
沉浸在教與學之中的兩人都沒有發現裴烈,直到助理提醒,姜漁才看向門口,和裴烈對視了兩秒就移開目光,轉身朝椅子走去。
裴烈跟在他身後,難得主動詢問:「身體好點了嗎?」
姜漁有些驚訝,很快笑著說:「已經好了。」
復健結束後,他照例要替裴烈按摩,裴烈卻阻止他:「不用,你回去休息吧。」
「沒事,我好了。」姜漁難得強硬,不由分說按住了裴烈的腿,感受著手掌下的肌肉一下子繃緊,那籠罩自己心頭一天的烏雲也終於被吹散了。
他心想,裴烈多可憐啊,從小沒了媽,爹也不疼,腿還瘸了,自己就當發善心,做善事了。
他將那本經絡的書攤在旁邊,對照書上畫的和剛才陳醫生教的手法,逐個穴位為裴烈按摩,還不時詢問:「有感覺嗎?」
「那這樣呢?」
裴烈垂首,看著在自己腿上揉捏,力道實際和撓痒痒沒什麼區別的姜漁,心軟了,眼神也跟著軟了。
他對姜漁說了那番話之後就出國去了,有點逃避的意味,也想讓自己冷靜冷靜,畢竟姜漁一直牽動他的情緒,這讓他感覺很不好。
其實這幾天他一直在後悔。他不明白姜漁這麼炙熱的感情從何而來,自知無法回應,甚至有些畏懼,隨意才會故意去折騰姜漁。
如果姜漁以後和他保持距離,懼他怕他也就罷了,偏偏姜漁又一次貼上來。
修長的手指觸碰著他的腿,帶著體溫,讓他的心也跟著熱了起來。
或許老天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讓他遇見姜漁,給了他重新行走的希望。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從來不是各取所需那麼的冷漠。
或許,他可以嘗試不要那麼封閉自己。
或許,他應該對姜漁更好一點。
「姜漁。」
「嗯?」姜漁抬起頭,不明所以地回望裴烈。
裴烈緩緩的,一字一句問:「今晚喝什麼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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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啦~
第21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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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姜漁愣了愣。不止是因為裴烈問的這個問題,更是因為裴烈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
堪稱溫和。
他就這麼直直地和裴烈對視,過了好久才如夢初醒。
「蟲、蟲草烏雞湯。」
裴烈清了清嗓子。剛才,「對不起」、「謝謝你」這兩句連番在他喉頭打轉,結果說出口的時候,就變成了「今晚喝什麼湯」。
姜漁也有些不自在。中午吃完飯,黎伯不讓他去宅子外面,怕他吹風再著涼,他只好煲個湯,藉機動一動,消消食。
不過裴烈是怎麼知道的。
氣氛有些古怪。
姜漁深吸一口氣,沉下心來,趁陳醫生剛教完,記憶正熱乎的時候在裴烈腿上實踐一遍,免得忘記。
結束後,裴烈回房間換衣服,姜漁徑直去了廚房,發現晚飯已經做好了。
黎伯說:「小魚少爺,你身體還沒完全好,晚飯我讓老張做了。」
姜漁點點頭:「那我把湯熱一下。」
湯熱好,裴烈也從樓上下來了。姜漁發現他在家裡也習慣穿得一本正經。明明晚上不會再出門或者見客,他還是穿了襯衫和西褲。
配上冷漠的表情,很有距離感。
姜漁見識過裴烈變臉的速度,生怕他上樓的這段時間,心情又由晴轉陰,索性悶頭吃飯不說話。
好在有黎伯在旁邊絮叨:「少爺,陸師傅新做的衣服前天送到了,你吃完飯要不要試試?」
裴烈想起今天早上姜漁穿的那件外套,款式和顏色都是他選的,穿在姜漁身上果然妥帖又貴氣,於是淡淡地說:「不試了。黎伯,你跟陸師傅說一聲,今年不用給我做,讓他再給姜漁做兩身西服。」
姜漁正喝著湯,差點被嗆到。
黎伯應下,笑呵呵地走了。
「不用了。」姜漁扯了張紙巾擦嘴,「我每天上學,沒機會穿西服。」
裴烈低頭,慢條斯理喝著湯,隔了會兒才說:「以後陪我去酒會,有的是機會。」
他有心在這一年時間裡為姜漁鋪路,讓他多積攢點人脈,這樣等一年以後兩人分道揚鑣,姜漁也不至於讓姜丞迫害。
姜漁腦子有些不夠用,裴烈怎麼突然要帶他去酒會,有什麼目的?
裴烈繼續不緊不慢吃飯,姿態優雅,與生俱來,而非刻意為之。他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姜漁只得先把疑問壓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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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宅過了兩天平靜日子,姜漁沒想到,回到學校,還有一場看不見的腥風血雨等著他。
他所到之處,一眾師生看他的眼神又變得古古怪怪,還總往他肚子上瞟。只不過這一次,沒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三道四。
姜漁表面不在意,心裡的小人蹲在地上直揪頭髮:他又雙叒叕怎麼了?!
終於,答案在課間時揭曉了。
衛生間裡,伴著淅淅瀝瀝的撒尿聲,幾個不大不小的聲音響起。
「聽說姜漁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