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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童鸛年紀比藺綏大,但是不妨礙他在此刻心悅誠服地喊一聲哥。
藺綏昂了昂下巴:「快去準備吧,考試不會有人放水。」
「我也不需要有人放水,我童鸛還是很有實力的,等我進了帝國大學能申請到小型單人實驗室的話,你要的東西我有更多操作空間,不說了,我先去看書了!」
童鸛語速極快地說完了這些,和藺綏擊掌然後小跑離開,嘴角瘋狂上揚。
燕秦和童鸛擦肩而過,回到了宿舍里,看見了有些犯懶躺在床上的藺綏。
「過來,」藺綏對著走進宿舍的沉默青年招手,懶洋洋地吩咐道,「幫我上藥。」
這事兒燕秦是老手了,畢竟身為燕肆的時候,他沒少做塗藥的事情。
燕秦下意識地從醫藥箱裡拿出了醫用噴劑,而後腳步微頓。
他不明白為什麼藺綏不讓主體的他塗藥,而是回到學校里,讓燕肆塗藥。
燕秦對於自己留下的痕跡心裡有數,他用噴霧噴在了藺綏的心口以上,仔細妥帖地將每一個地方照顧到。
「不問問是誰留下的嗎?」
青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燕秦險些忘了這個身份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是誰?」
燕秦想大概因為這個秘密太驚世駭俗,藺綏無人可說,所以在和他在一起後找人分享。
在不知道藺綏心上人是誰的時候,燕秦都快嫉妒到失控,但知道那個人其實是他自己後,燕秦心裡的陰霾全部消失了,如果不是會暴露,燕秦都想開口和藺綏說『你們要幸福』。
「是他,我得手了。」
藺綏沒有具體說那個『他』是誰,但他們都心如明鏡。
青年沒有掩飾得意,那種有悖於人倫的關係在他嘴裡似乎不是什麼會被人唾罵詬病的瘋狂,而是稀鬆平常的一件事。
「原來他對我有想法,所以我就順水推舟了,從前我還真沒看出來。」
「不過……」
燕秦本來想祝他得償所願,但聽見藺綏忽然話鋒一轉的停頓,心裡升騰起不好的預感。
「我發現得到了之後,好像也不過如此。」
燕秦的有瞬間的恍惚,思維仿佛墜入極寒之地被凍的遲緩。
他似乎有些理解不了藺綏說的每一個字,心口有些撕裂的血淋淋的疼,他遲鈍的感受著,僵立在原地。
不過如此?什麼叫做……不過如此?
青年的話語還在繼續,那仿佛是持續釋放著毒物的艷麗花朵,又像是吞吃著獵物讓它們窒息的蛇。
「不知道是我比較喜歡他端著的樣子,還是睡過了就沒新鮮感了。」
燕秦的胸膛起伏,垂落在一旁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在心裡自嘲,這算什麼,他被完全戲弄了嗎?
他是食之無味的可以被隨時被拋棄的存在嗎,那藺綏之前又說什麼喜歡,甚至喜歡到求而不得要用別人來當他的替代品,或許可以被替代,本來就不夠喜歡。
「可是一想到他又會很開心,畢竟我喜歡他那麼久,但我和他不能在一起,我不想永遠都不見光。」
這話讓燕秦的心情峰迴路轉,他想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再上他花言巧語的當,可是藺綏說喜歡他。
燕秦想說不會不能見光的,可他如今是燕肆的身份,完全無法開口。
「不如……我去告訴他,我更喜歡你這樣的?」
燕秦感覺到藺綏從床上坐了起來,青年溫熱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腰,貼在他的後背上,勾著他的手指玩。
青年的聲音苦惱:「真是麻煩,得不到也難受,得到了也難受,想和他在一起,又不想和他在一起。」
藺綏心想自己真是無情啊,讓人這麼備受煎熬。
燕秦聲音嘶啞:「你真的喜歡他嗎?」
「以前很喜歡,但我發現他親我的時候,有一瞬我以為那是你,嘖,可你怎麼能和他比呢,難道是他年紀大了,我還是更喜歡年輕一點的?」
藺綏的一句話,把燕秦傷了無數遍。
這是一把迴旋刀,把兩個身份他都扎的體無完膚。
燕秦已經快分裂了,理智上他知道不管藺綏喜歡的是哪個自己,還是說兩個都喜歡,喜歡的都是他,但情感上他非要分個清楚。
主體的他,和現在的他,在藺綏的認知里是兩個人。
他不知道是該高興替身的自己在藺綏心裡有了一席之地,能夠影響藺綏,讓藺綏沒那麼喜歡主體的他,還是應該痛苦主體的他沒有得到藺綏純粹的喜歡,藺綏的心裡已經有了別人留下的痕跡。
可是藺綏說替身的他比不過主體的他,又說主體的他沒有替身年輕。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貪心濫情的人,讓燕秦心裡發苦。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是要以這兩個身份和藺綏這樣糾纏不清下去,還是讓藺綏做出選擇。
藺綏逗夠了,往床上一躺說:「算了,不想了,繼續傷藥吧,他咬我咬的好重,比你沒分寸多了。」
「不過他是燕秦,又不是你。」
藺綏用腳尖碰了碰燕秦下巴,姿態隨意輕佻。
燕秦心裡更苦了,他心裡輕嘆,忍不住握住了藺綏的腳腕,咬了他作亂的地方一口。
「真是小狗啊?」
燕秦不吭聲,陷入了自我掙扎,仿佛一隻咬著自己尾巴無限轉圈圈的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