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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會以最陰暗最極端的話語去回答,怎麼會不忍心,憑什麼他要代人受過,讓藺玉去承受他應該承受的生活不是正常的嗎,他是林建和雷雅的親生孩子,他們會非打即罵嗎?
王紜沒想到藺綏會這麼說,有些尷尬的無措。
她的確是有私心,想要把藺玉留在身邊,畢竟是她當親生兒子疼了很久的養子,乖巧又貼心,把他給別人撫養,她有些捨不得。
藺中海說:「不會的,我們在找撫養他的家庭了,你才是我們的孩子,只是在找到之前,他暫時住在我們這裡。」
藺中海覺得,可能是藺綏對藺玉還沒太多認知,所以很有敵意,說不定只要兩個孩子相處久了,就玩到一起了,說不定之後藺綏還捨不得藺玉走呢。
在私底下他也是這麼和王紜還有藺玉說的,於是家裡呈現了一種微妙的氣氛。
藺綏對他們的打算心知肚明,冷眼旁觀著藺玉的討好。
藺玉會和他分享玩具,分享出遊的經歷,分享朋友。
這種討好裡帶著多少炫耀,藺綏懶得計較。
藺綏的身份在圈子裡公開,不過因為他的性格不太好靠近,也沒多少朋友。
藺玉在交際圈裡一向是團寵的存在,因為他最近的變故,他那些朋友們都覺得很心疼,知道藺綏針對他,所以想辦法為他出氣。
於是他們組團到了藺家玩,對藺綏表現的很熱情,還給他遞上了蛋糕請他品嘗。
藺綏吃第一口就皺起了眉,不知添加了多少百香果汁與檸檬汁的蛋糕充滿著酸苦的味道,這群小少爺小姐們還笑著問他甜不甜。
「你們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那些小孩當然拒絕,藺綏可由不得他們拒絕。
他抓著為首的那個男孩的衣領,不顧他的掙扎掐著他的面頰往裡強行塞了一大口,因為他反抗的厲害,藺綏有些不耐煩地踢了一腳他的腿彎,讓他半跪在了地上。
這動作把旁邊的人全都嚇傻了,七八個小孩呆呆地站在那裡。
「自己吃,不然我不介意幫你們塞進去。」
藺綏一邊擦著手指一邊看著房間裡的人,連藺玉都含淚吃了一塊。
等到家長們聽著動靜跑來的時候,只見房間裡哭聲一片,而藺綏坐在椅子上,漂亮的眉眼上滿是閒適。
大人們自然是不會因為這點小摩擦而起矛盾,各自笑著帶著孩子離開。
仇會寧被媽媽帶走前,還回頭惡狠狠地看著藺綏一眼。
被這個人掐著臉強塞食物的這種恥辱,他一定會報復回來。
藺綏對於這道目光毫不在意,連之後聽王紜苦口婆心的教育時都在走神,想著燕秦也該來了。
他們分開了將近半個月,在手機上一直有保持聯繫。
燕秦這半個月在找落腳點和處理工作的事務,這附近的房子可不好租,不是價格的問題,而是屋主們根本不需要將房子出租。
王紜看著孩子心不在焉油鹽不進的叛逆模樣,有些頭疼。
沒有教養之恩的母子相處,十分有隔閡。
孩子不會向她要什麼,也不會開口撒嬌,不會表達思念與愛,一起住了半個月,卻感覺好像還是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藺綏把玩著手上的小狗吊墜,問:「合適的家庭還沒找好嗎?」
聽見這句話,王紜更心梗了。
這孩子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冷漠,小玉一直想要靠近他,還一直被他排斥欺負,躲起來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和丈夫又心疼又無奈,只能偷偷安慰小玉。
王紜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幾句,找藉口離開了藺綏的房間。
真是無趣,藺綏意興闌珊地望著窗外的綠植,指尖撥弄著吊墜小狗的尾巴。
他好像比擁有記憶的自己以為的更想念燕秦一些。
他拿起了手機,沒給燕秦發消息,而是拍了一張小貓鑰匙墜和小狗鑰匙墜的照片,發到了朋友圈裡。
工作室里,合伙人看見同伴忽然打了雞血一般地加快了工作的效率,手指近乎要在鍵盤上敲出殘影。
「趕著下班嗎?」
「嗯,家裡小朋友在等我。」
燕秦彎唇,將那張照片設置成了電腦壁紙。
夏季晝長夜短,藺家吃晚飯時,屋外晚霞漫天。
藺綏走到了餐桌旁,隨著父母看向廚房的動作。
藺玉正搬著個小凳子在廚房裡面吃飯,別說藺家父母了,連煮飯阿姨都覺得心疼。
「這作秀的姿態倒是比他爸媽強上很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你要真不想讓我看見,你為什麼不在你房間裡待著,他們又不是不給你送上去。」
「不過你可能沒想那麼多,誰叫你還是個孩子。」
和藺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藺綏如是說,從餐桌旁走過。
「真是倒胃口。」
藺綏留下了這句話,無視身後的呼聲,走出了家門。
他今晚本就沒打算在這裡進食,燕秦說今晚準備了好吃的。
從別墅出去是寬闊的林蔭道,燕秦在盡頭等他。
有了想見的人,離開這個舉動才有了意義。
小貓掛飾又掛回了鑰匙上,小狗掛墜也有了新的鑰匙搭配。
大概是實在受不了家裡氣氛的僵硬,王紜告訴藺綏,已經找到了適合撫養藺玉的家庭,藺玉從藺家別墅里搬了出去,甚至把藺玉轉去了另一所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