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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離了夢鬼的宅院,他們便兵分兩路。
藺綏看著燕秦的善惡面去往靈泉,一路上也算是氣氛不錯的三人世界。
小道君向來是拘束的,只是不知是沒了旁人看著,還是知道自己即將變為一部分,因此在路上的行為也大膽起來,握著藺綏的手同行。
惡面向來不顧忌別人看法,妙音和丹殊在時他也是想抱就抱,想做就求歡,更何況現在。
藺綏也沒急著趕路,走走停停,凡有人間熱鬧事,也和兩位郎君同行。
只是這路途行的再緩,終有到目的地的時候。
這口靈泉不大,位於山洞中,像個可容納五人的小池子。
惡面與若一身處其中,靈氣如薄霧,緩慢移動。
半塊定魂玉浮在半空中,碧綠色的光芒不斷朝著兩個魂魄而去。
藺綏在洞口布下了禁制,俯身看著泉水情況時,忽地被拉到了水中。
一人一鬼似乎是同時動的手,一個拉著他的手腕,一個摟住他的腰,頻率同步的渾然似一人。
藺綏身上的衣物乃是鬼氣所化,但這泉水也非凡水。
被拉入池水中藺綏也不惱,反倒是順勢靠在了若一的懷裡。
白霧幽幽,朦朧間沾了水的美人面越發惑人心神。
幾縷青絲黏附在白皙面龐上,因面無血色因而唇瓣艷紅仿佛塗了口脂,吸了水緊貼在身上的布料透著厚重卻又輕薄的旖旎,讓他仿佛吸人精氣的山野孤魂,又似貪歡狡猾的蛇妖,在巢穴中享樂。
他靠在出塵的白衣道長懷中,腿卻枕在另一隻黑衣厲鬼身上。
惡面順著他的腳腕向上,他的腿輕晃,交疊摩挲,還笑吟吟地摟了小道君的脖子,同他痴纏親吻。
定魂玉的綠光依舊持續不斷地朝著同為一體的魂魄而去,像是綠色的絲線。
藺綏不覺,被融合的二者卻再清楚不過。
那種感覺已經超越了共感,而是隱隱明白,對方就是彼此,他們仿若如一人,維持著同樣的想法做著不同的動作。
藺綏神智有些潰散,在恍惚間不知周身到底是哪一面。
泉水石壁的顏色與細白手掌形成反差,淡青色的血管仿佛透著瑰艷香氣。
清泉忽如怒濤,捲起千重浪。
那浮著的半塊定魂玉的光越來越微弱,仿佛漸漸要消失。
「別忘了我!」
惡面總是如此蠻橫,他在藺綏的小腿上留下齒痕,像是不甘地強調。
善面不言不語,只是深深看了藺綏一眼。
定魂玉失去蹤跡,靈泉霧氣茫茫,那持續不休的水聲卻攪動許久。
身為厲鬼的惡面本應該哪裡都是冰的,而善面則是擁有人的溫度,在冰火交雜間,漸漸一切都化為了恆定的暖意。
藺綏伏在泉邊,青絲浮在水中,玄色布料越發顯得詭艷。
青年有力的胳膊環住他的腰,將正在歇息的鬼君又帶回了水中。
第200章 鬼郎君x雙生子
隨著清氣划過,玄衣消解。
如瀑青絲略略遮掩,落在青年眼中卻瀰漫出更多幽暗之色。
「你……怎麼……」
藺綏的聲音斷續,他想要轉身去看燕秦,卻被溫柔地按住了後頸。
「神魂初融必有過程,你應該好好運氣才是。」
藺綏撐起身體想要擺脫困境,幾滴水落在他的眉骨上,姝色被暈染。
如他所料,燕秦的心口清氣與鬼氣衝撞,他的面龐也呈現略帶扭曲的痛色。
善惡面都為人融魂尚且不易,更何況惡面已經變成了鬼,但也得益於他是鬼,所以可以直接進入身軀,和奪舍、附身類似,卻又不同。
善面本身是修行者,清氣護著他的心脈,身體自發排斥,燕秦強行控制,二者在他心竅中交匯,如同兩條匯聚的溪流,反覆朝著對方的領域奔流。
所幸靈泉的靈氣有裨益之效,能穩住經脈心竅,讓軀體不至於無法承受而衰竭。
「無礙。」
燕秦的聲音沙啞,他不想讓藺綏看見他現在的模樣,一定不好看。
他的雙手握住了藺綏的腿,一點點地將逃離出懷中的愛人帶回,動作不容拒絕。
水面倒映著靈泉上方的鐘乳石,下一刻便泛起波瀾。
藺綏的手指一點點放鬆,聽見背後青年又開口道:「阿綏,疼。」
這口吻分明是惡面,他們絕對還未完全融合,就像是一體雙魂又或者說是雙重人格。
剛剛說『無礙』的語氣便是小道君了,他還以為是融合過程中善面占據上風成為對外性格,畢竟一般人都是如此,燕秦更是如此。
「知道疼還不放開我,快運氣。」
藺綏有些動怒,魂魄融合豈是兒戲,他本就等著燕秦魂魄徹底安穩,沒想到又被他帶回了泉水中。
摟著他的人不僅沒鬆手,反而越靠越近。
「放開才更疼,待在阿綏這裡才好些,」燕秦的聲音含糊,還輕哄道,「放鬆些。」
這倒不像善面也不像惡面了,小道君絕不會這麼講話,厲鬼卻也不會這麼委婉。
藺綏冷笑:「原來是我讓你疼了?」
藺綏偏要反其道而行,將燕秦的話當做耳旁風。
燕秦進退無法,動彈不得,有些無措地道歉。
「別動,我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