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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綏點頭,飲盡杯中青梅酒。
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還有最後一點微不足道的阻礙,那就是禮親王。
燕秦前兩日緝拿了禮親王勢力內比較重要的人,正在審問,如今已經有結果了。
對付禮親王,藺綏沒打算毒回去,讓禮親王看著自己籌謀半生的東西一點點消失,那種打擊對他來說無疑更大。
藺綏如今已經有能力左右皇權更迭,大皇子已經被他扳倒,只要他想,六皇子可以立刻成為太子,甚至能夠不日登基。
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六皇子也是滿心期待地等著做太子,但是他擔心藺綏想效仿太后攝政,所以六皇子母子倆一邊在宮中注意宋容華的肚子,一邊對藺綏又是討好又是提防。
不過六皇子卻是多慮了,藺綏沒有等宋榮華懷孕生子再挾天子的打算,又浪費時間又麻煩。
現在明帝在位,藺綏就能翻雲覆雨,為什麼還要這麼快讓新帝出現,
他只是要達到決定誰是皇位繼承者的目標,不代表他就要立刻讓誰登基。
如果六皇子不聽話,藺綏會考慮換人,但就目前這個情況來說,六皇子的誠意還不錯。
只是他比較大皇子還是年輕了些,但不會比明帝更差了,起碼他的辦事能力比他爹強。
雖然心裡有了打算,但藺綏沒有很快表態,直到六皇子那邊又給了誠意,藺綏這才給了准信。
恰好,這日早朝過後,他被明帝留了下來。
皇帝要說的也是立太子之事,他覺得如果自己早點決定太子是誰,可能大皇子也不會走到要弒父篡位的那一步。
他不想再拖下去,省得另一個兒子也被自己搞的著急了。
而且他現在也想明白了,當太上皇也挺好,都不用被臣子們煩,可以全心全意地玩樂了。
母后在時有母后,現在不是還有兒子嘛。
皇帝有些絮叨地說了一堆,然後問:「愛卿,你覺得呢?」
「微臣也認為當立太子,只是六殿下尚且年輕,陛下無需急於退位,先讓六殿下沉下心磨礪幾年再言。」
在他答應六皇子的時候,六皇子的興奮與顧慮都難以遮掩。
現在他是六皇子的助力,可當六皇子成了太子乃至皇帝的時候,他這權臣可就是六皇子的身側豺狼了。
不過藺綏沒在意他什麼想法,明帝身上的毒已經被他解的差不多,還有些年可活,六皇子想登基,等著吧。
皇帝聽了藺綏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輕嘆道:「那就勞煩愛卿多多費心打磨這孩子了。」
皇帝一點兒沒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問題,拿著筆寫了詔書。
要立太子,禮部少不得要開始忙碌。
藺綏沒把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而是讓皇帝交給禮親王承辦。
禮親王心有憋悶,但被藺綏架在那兒,也不得不答應。
六皇子擔心禮親王會動什麼手腳,也花心思去督辦。
藺綏輕易地將二者凝聚在他身上的視線與矛盾進行了微妙的轉移,藉此機會繼續對禮親王下手。
立太子這等大事,各州的官員們也很快知曉了。
在郾州的燕峮立刻又給兒子寫了家書,京城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從大皇子到立太子,一樁又一樁。
他可以猜出錦衣衛猜出藺綏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所以在家書中也對兒子有頗多告誡,讓他要時刻謹記為國為民,不要走偏了路。
燕夫人在旁說:「再問問二郎可有婚娶之意,他也不小了,我前兩年就想為他相看姑娘,只是他一直在外,回京又專心讀書……我兒如今是狀元郎,這郾州來打聽的人家都不少,甚至京城的夫人們都寫信來問,我得好好選選才是。」
燕峮卻覺得不需要那麼著急,不在意道:「大丈夫何患無妻?」
不過說是這麼說,他還是把夫人的問話加到了書信里。
半個月後,燕峮收到了京城來的回信。
信上燕秦先是寫了自己有心上人的事,而後再說朝事。
信上言明他的一些想法,讓燕峮忍不住嘆道:「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啊,二郎長大了,看的比我明白。」
燕夫人則是嘀咕:「有了心上人怎麼不讓我們去提親呢,難道是對方不喜歡他?」
在旁邊陶醉的老父親立刻接話:「不可能。」
「難道是在孝期……還是年齡不夠,又或者家中還有意再留幾年,可總能先定親。」
燕峮勸道:「二郎心裡有主意,你就別擔心了,反正不是藺綏的女兒,怎麼都成。」
燕大人對這一手遮天的權臣仍然是很有意見,而且覺得很危險,盛極必衰,這樣的人家還是離遠些。
燕夫人吃驚:「藺指揮使有女兒?」
燕峮摸著鬍子略有些喜色地說:「就是因為沒有,哈哈哈哈這就斷然沒有結親的可能,不怕藺綏認兒子不成要認女婿。」
燕峮卻是不知,若是要結親,何須藺綏有女兒。
京城,欽天監算的良辰吉日裡,太子受封之禮準時開始。
藺綏看著人群中的禮親王,輕聲道:「該結束了。」
五月底,禮親王意圖謀逆的一些證據,呈到了東宮的案頭。
藺綏沒興趣處理這些夾雜在冗長往事裡掀不起風浪的東西,乾脆就讓太子去處理,反正太子不會覺得這是個爛攤子,反而會覺得是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