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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擔心藺綏聯想到其他地方,畢竟藺綏也十八了,早就可以有侍妾了。
只是說來古怪,他身邊什麼人也沒有,除了扶疏和那個叫劉忠海的太監。
燕秦忽得警覺起來,回去時看見劉忠海的眼神都不對。
劉忠海心裡直犯嘀咕,但也沒有多想。
皇帝甦醒之後,為自己的昏迷理由有些尷尬和生氣,他自然不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只覺得是別人的問題。
鍾琢在面對怒氣之前,連忙拍了一番馬屁,說了一番好話,大概意思就是皇帝是操勞國事,哪怕來避寒也不忘憂國憂民,所以才導致如此勞累。
鍾琢還提了一起案件,關乎於官員私自霸占田地,加收賦稅之事,還特地提了一下,這個官員極有可能和太子黨有關。
皇帝的怒火一下就被轉移了,他的臉皮被保住,也就理直氣壯起來,還可以順便找尚書令的麻煩,一舉兩得,他立刻下令讓鍾琢去查這件事。
鍾琢提的事並非是栽贓嫁禍,而且那個官員的連襟的確是太子黨的核心成員。
這件事當然出於藺綏的授意,他倒不是想斬斷自己的羽翼,只是他不需要他的勢力里出現拖後腿的兩面三刀之人。
尚書令不好動這個人,他自然可以藉助別人的手來處理這件事。
他們一行人在雲水山莊避寒了半個月,便啟程回皇宮了。
藺綏特地交代了玉嬪,回去後不要纏著皇帝,先暫時別走妖妃的路子,改走溫柔小意的風格。
皇帝回去之後定當會休養生息一段時間,畢竟他的身體已經快撐不住了。
不出他所料,皇帝回去之後果然勤政了不少,宿在御書房,並不進後宮,只是偶爾和嬪妃吃吃飯,看看孩子。
藺綏則是在等待,他的布局已經成型,他這一刀隨時可以落下,但他還在等一個喜訊。
他可不打算在燕秦成年之後才動手,那樣時間未免拖的太長,他等不到明年九月。
按照原書的時間,明年秋獵之時,就是燕秦「恢復」神志之時,只可惜啊,皇帝的身體怕是撐不到明年秋獵了。
藺綏把玩著手裡的隼哨,笑眼盈盈。
十二月,天寒地凍。
東宮的亭子裡炭火燒得正旺,溫暖如春。
燕秦坐在藺綏身旁,看著藺綏和周雲放下棋。
一個人的棋風,其實或多或少可以反映一個人的性格。
周雲放下棋很穩妥,心思縝密步步為營,藺綏的棋則看似毫無章法,但格外有壓迫力,讓人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落入陷阱,被絞殺至死。
「臣又輸了,殿下棋藝高超,臣難以匹敵。」
周雲放看著自己已無生機的棋子,心服口服。
這位主上的棋風格外刁鑽,細細深究他的為人和計謀,會有些不寒而慄。
不過周雲放不必要去深究,對於一位下屬而言,跟著的主上格外強大,就是一種安全的保證。
「你也不錯,毛老將軍那邊怎麼樣,近日身體可好?」
周雲放頷首,他所在的進軍隊伍的上司是毛將軍,也就是毛老將軍的二兒子。
藺綏把玩著光滑的棋子,淡笑道問:「毛小姐呢?」
周雲放有些面紅耳赤,支支吾吾道:「姑娘家的事,臣不知。」
藺綏也沒再打趣,只覺得緣分這種東西的確讓人難以琢磨。
自從上次毛小姐出宮後,毛老將軍特地私底下答謝了他一番。
毛顧清雖然是將門之女,但並不喜歡舞刀弄槍,是嬌養的大小姐。
上次他讓周雲放帶毛顧清離開東宮,二人有了交集。
毛顧清大概對周雲放印象很不錯,毛老將軍還特地相看了他一番。
在原書里,毛顧清也是周雲放的妻子,不過事情可沒有現在這麼順遂。
周雲放是歷盡了一番坎坷,在流放謀反的事之後,被燕秦帶回京,成為了燕秦的猛將,那時毛老將軍已經離世,毛家風雨飄搖,毛顧清苦苦支撐著毛家,還要面對軟飯硬吃納妾家暴的丈夫。
周雲放在毛顧清受欺負時仗義出手,還幫毛顧清救下受苦的表哥,毛顧清有了勇氣,寫了和離書還寫了狀紙,將前夫趕出家門並且扭送官府。
兩個備受生活磋磨的人,最後走到了一起,生活的十分幸福。
從外披著風雪來的劉忠海將周雲放從窘迫羞澀的環境裡解脫出來,連忙給他倒了杯茶。
劉忠海有些受寵若驚的道謝,並沒有顧上喝那杯茶,給藺綏行禮後,匯報了他帶來的好消息。
「殿下,玉嬪有孕了,約莫有兩個月了。」
藺綏放下茶盞,神色愉悅地舒展了眉眼,道:「讓她去通知皇帝,臨近年關了,宮裡怎麼能沒件喜事呢?」
「奴才這就去。」
「讓她仔細著點,別出了什麼差錯。」
「是。」
劉忠海躬身欲走,又被藺綏叫住。
「喝了這盞茶再走吧。」
藺綏神色溫和,他現在心情不錯,並不吝嗇給下屬一點關懷。
一旁的燕秦警惕地看著劉忠海,心裡捻酸,難道太子哥哥真的喜歡這一款?
劉忠海莫名一抖,心想可能是外面的風太大了。
這棋自然是沒在下了,周雲放看著藺綏,等著他的下一步命令。
其實他不太明白為什麼主子一定要在玉嬪懷孕之後才準備動手,主子登基後,未來的天子應該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