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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再怎麼樣他都無法擺脫他的宿命,他的怨氣與恨意比這些聲音更深。
他恨不得剝天道骨肉,讓它支離破碎。
靈台里藍光大盛,系統幽幽的聲音在這些聲音里格外引人注意。
【這次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藺綏瞬間清明,猛地睜開眼。
眼前是依舊維持那個姿勢的道士,外邊已是黑夜。
若一閉著眼,唇上因為乾涸起皮,面色依舊蒼白,但看起來卻比之前好了一些。
藺綏靠近,他睜開了眼。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藺綏,宛若琉璃的淺棕色眼眸倒映著他的面容。
若一:「現在感覺如何?」
「好些了,你把血葫蘆里的凶氣分給我了嗎,小道君真是慷慨。」
藺綏自然知道這血葫蘆煉化之後的清氣對修行之人有益,所以有此一言。
「無礙。」
「投桃報李,小道君看起來渴了,可需喝些水?」
鬼郎君意有所指,唇瓣開合,齒間紅舌若隱若現。
第189章 鬼郎君x雙生子
若一以為藺綏是真的打算給他倒水喝,搖了搖頭。
「我稍加調息便可,無需費心。」
他見藺綏按在他肩膀上好似準備起身,便等著藺綏下去再打坐,卻見藺綏身體微抬,卻是朝上移了一些,和他只有咫尺之距。
「推辭別人的回報,可不是好習慣。」
藺綏低頭,略略俯視著在他之下的玉面道君。
微涼的鬼氣如細細的小蛇,舔舐著唇瓣上的紋路。
因為乾燥而生出的痕跡觸感粗糲,廝磨間橫生粘膩又曖昧的狎昵。
惡鬼垂首,黑長的青絲與潔白衣裳互相輝映,在入窗的陰風裡,截然對立的二者卻好似親密無間的情人。
今晚的月光極冷,並非如夢似幻,清清冷冷落了一地,照得夜如白晝。
若一想他應該推開的,他也可以推開的。
按在他肩上的那隻手明明沒有多大力氣,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掀落在一旁。
可身體好似生了根,僵硬的如同木頭,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絲絲縷縷的陰氣從齒關而入,讓若一迷濛。
他不知他為何要這樣做,也不知自己為何不推辭。
那縷甜意從舌尖綻放,蔓延至心口。
陌生的情緒在本來空無一物的心台中蔓延生長,若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比艷鬼還要招搖還要顯得更會吸人精氣的鬼魂,喉結滑動。
「小道君,還口渴麼?」
藺綏坐直了身體,當自己有些凌亂的髮絲梳攏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唇瓣色彩殷紅,宛若艷到極致的紅楓。
他直勾勾地盯著若一瞧,卻見若一依舊不動如松,只是垂著眉眼對他道了聲謝,面上神色與窗外月光一般冷淡。
若不是淡紅的唇昭示著剛剛確實發生了什麼,否則從他臉上還真看不出端倪。
沒有羞澀,沒有澎湃,如同平靜幽深的湖水。
藺綏見他這般模樣心情倒也不錯,隨意將長發束起,起身離開。
「你去哪兒?」
在藺綏的身影消失之前,若一終究是忍不住開口。
藺綏沒有多言,只是說:「有些事情需要善後。」
水蕪城城主回來之後依然會發現自己豢養的凶物已經死了,為了避免那張對若一的通緝令流到更大的範圍,這種人的烏紗帽還是早日摘了好。
藺綏雖然是可以簡單粗暴地殺了他,但這並不能以絕後患,反而會讓自己纏繞不必要的因果和浪費更多時間,人世間的事,自然要讓人去解決。
就是水蕪城從不是某些人的一言堂,有人在這勢力盤根錯節,也有人對這虎視眈眈。
藺綏最擅長的就是借力打力,有些人不是好東西,但卻是顆好棋子。
若一在宅子裡養傷,見藺綏晚出早歸,給他帶來食物清水,撫著血葫蘆不言。
他下山時,師父對他說,妖鬼之流霍亂人間,拂雲弟子除妖救世義不容辭,見之必斬。
他應了,行走於人間,劍符誅妖邪,如今卻遇見了一隻不想煉化的鬼。
若一沒有深究所想,不願便是不願。
水蕪城城主在州府停留了三日,正準備請辭時,卻被扣住了。
水蕪城這幾天格外熱鬧,告示處總是擠著一堆人。
「居然暗中害了這麼多人,真是狗官!」
「呸,喪盡天良!要讓他再呆在咱們這兒,不知道還得害多少人呢!」
城主勾結商人私自販鹽,草芥人命殘暴不仁,按大楚律法,當抄家問斬。
不過風波隨著新城主的就位,一切又恢復了井井有條,那些權力更迭的暗流涌動,也都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進行。
若一的那張通緝令自然是被撤掉了,他離開了水蕪城,沒有官兵阻攔。
「你很厲害,若是……」
若是還為人軀,定能攪動一番風雲。
若一又停住了沒再繼續往下說,畢竟這種話沒有意義。
藺綏不在意道:「這可未必,行人事可沒有行鬼事方便。」
藺綏能夠快速的辦成這麼多事情,就是行了身為鬼的方便,這讓他能知道許多秘密,也能更清楚的知道局勢。
從政可不比從商,後者需要機遇和資本,前者需要長時間的積累,無論是人脈還是其他,就算再有才華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藺綏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