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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低低的哼鳴婉轉其中,時而短促,時而懶倦。
向來不允許自己行差踏錯嚴肅的執法者此刻衣著依舊完好,烏黑的眼眸里卻毫無往常的冷靜可言。
這顆蟲星是他十年前收復的領地,那時他正是連連告捷意氣風發的時候,離開這顆星球回去匯報戰役成果時,同僚開玩笑問什麼時候能喝上他的喜酒。
他答還沒考慮,認為守衛帝國遠比小情小愛要來的重要。
但也是在這片土地上,他覺得愛的滋味也很不錯,那是另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樂。
叫人沉溺,狂亂不能自已。
藺綏靠在燕秦的肩上,長長的睫羽微垂,遮蓋住了眼裡的憐憫。
好可憐的狗狗,馬上就要受傷了。
但這是藺綏必須要做的事情,氣運之子成長煉魂必須要經過磨難,就像修真界時修煉會破心魔渡情劫,刻骨疼痛之後的脫胎換骨即為成功。
燕秦細碎的吻落在藺綏的面龐,唇瓣感覺到了微微濡濕。
他立刻慌亂起來,扶住了藺綏的肩膀,去看他的面頰。
青年漂亮的眼眸沒有焦距,動作有些遲緩,他模樣恍惚,眼淚從他的眼眶裡落出,和他平時的模樣大相逕庭。
「弄痛你了嗎?」
燕秦僵直著身體不敢動,他現在的身份可是燕肆不是燕秦,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主人姿態的高傲少爺,怎麼會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情態。
這種情態和藺綏生日那天的脆弱有些相似,卻又不盡相同。
那仿佛是一片燕秦未知的領域,藏著他不知道的事,哪怕是今日,他仍然對藺綏那天不同尋常反應的緣由一無所知。
青年沒有說話,仍然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那樣專注溫柔,像是在透過他看著別人。
燕秦心裡忽沉,許久之前壓抑在心裡的猜測又再度上浮。
蟲肉有致幻作用,但那種神經毒素對人的影響力和危害力都不大,燕秦從沒有中過招,根據中招的戰友們反應,食用過蟲肉之後,短時間內他們會看見目前最渴望的場景,就像做美夢一樣。
燕秦輕喚:「藺綏?」
燕秦經過偽裝的聲線和本體並不相同,在情緒與慾念的衝擊下他聲音比以往更加低啞,在這一瞬竟然和本體聲音驚人相似。
他並沒有察覺,藺綏卻猛地抬眼。
藺綏本來只是在偽裝,可在這一刻,聞著熟悉的氣息,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恍惚間夢回往日時光。
藺綏閉上了眼,將額頭貼在了燕秦的頸側。
封閉視覺,竟好似重溫舊夢。
他輕聲喃喃:「我好想你。」
閉眼間,一滴淚滴落,落在燕秦的鎖骨,快速墜落到他的心口,被衣料吸收。
之前的眼淚都是假的,唯獨這滴眼淚是真的。
舊夢裡,沉默寡言的白衣劍修對他露出明朗笑意,將他擁入懷中。
情意如同破曉天光,照亮晦暗長夜,使他的卑劣無處遁形。
藺綏有時候會厭惡不自覺懷念燕秦的自己,那種感覺無疑是將他再度凌遲,因為在這美好過後,他就要直面是他親手摔碎無暇美玉的事實。
燕秦有些茫然地低頭,感受著心口的微涼,喉嚨發緊地詢問:「你在想誰?」
怎麼會是在想他呢,開學之後他分明和他形影不離,沒有分開,怎麼會想念?
藺綏沒有回答,燕秦又迫切地追問了一遍。
他想知道藏在藺綏心裡的人是誰,他想知道他是給誰當替身,藺綏到底在透過他看誰!
藺綏吻了吻燕秦的喉結,聲音柔柔道:「想你。」
這語調多親昵,燕秦此刻就有多嫉恨。
自欺欺人從來都不是首席指揮官的風格,可這一刻他卻迫切的希望自己沒有給藺綏吃下有致幻作用的食物,這樣他好被繼續蒙在鼓裡,一無所知地繼續沉迷。
燕秦擁著藺綏的一隻手早就從藺綏身側滑落,拳頭在身側的地面上砸出小坑,身旁堅硬的石塊早就化為齏粉。
他的心裡湧現了巨大的殺意,陰暗地想那個人如果已經死掉最好不過,否則他可能會忍不住像捏碎石塊那樣捏碎他的腦袋。
一個人找替身的理由莫過於求不得,是什麼樣的人會讓藺綏求不得?
難怪藺綏身為一個alpha,卻願意做這樣的事,他明明是那麼心高氣傲的人,卻甘心居於下位。
心裡翻湧的妒意和怒意讓燕秦的身體緊繃,既嫉妒於自己只是別人的替身,又憤恨於那個人竟然不知好歹,甚至心裡還有些複雜的可以趁虛而入的竊喜。
燃燒的篝火發出了細微的破裂聲響,如同飛進油鍋里的一滴水珠,讓燕秦瞬間清明。
他捏著藺綏的後頸,眼眸黑沉如星夜。
「有多想我?」
他一定會找出這個人是誰,既然他是替身,那就應該痛痛快快的做替身該做的事,滿足藺綏的所有,替代藺綏心中所想的人做出藺綏希望的反應。
最好,可以連藺綏對那個人的愛意都一併替代了。
藺綏沒想到,燕秦比他入戲。
幕後的學校老師們很奇怪,為什麼有兩個綠點保持著長時間的高度重合。
藺綏昏過去前看見的是黑夜,再次睜開眼時,山洞外已是黃昏。
他坐了起來,擰緊了眉心,還好alpha擁有超強的自我恢復能力,不然真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