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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學說話,先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往外崩,等能說三個字了,接著就能說句子,天天似只小鸚鵡,吱吱喳喳個不住。
鬧完了母親,又來鬧姐姐,她也分不清表姐嫂嫂,跟著秦昰都喊姐姐,跳到衛善懷裡,給她看手上的花牌。
衛敬容不論什麼時候看衛善,都還覺得她是孩子,看了她兩眼道:「又要有戰事了。」
高昌隔著涼州扣下商隊,跟著又不放歸民,光是這兩件,大業還不會大動干戈,可高昌一向是大夏的附屬,換人座了龍椅,竟想自立為王,不再向大業歲貢,還動起了涼州的腦筋。
自立為王,正元帝是絕不肯捏著鼻子認下的,必要派兵出征,昨日一場鬧騰,衛善睡了過去,這才不在,衛敬容看看侄女玉蘭花一般瑩潤的面頰道:「昭兒這回是不是要請戰了。」
衛善搖一搖頭:「我哪兒知道,他又不跟我說。」說著捏捏如意的小鼻子,讓宮人領著她出去玩兒,衛敬容想起舊事,她想把衛善嫁給秦顯的事兒,就是小兒子說出去的,愛學人話的小鸚鵡。
如意秦晏都在,一屋子的乳母嬤嬤,等孩子抱出去了,衛善這才坐到姑姑身邊:「是要請戰了,陛下這兩日,可曾說過什麼?」
衛敬容才還看她像個孩子,一剎時這孩子就大了:「昱兒請戰了。」
「什麼?」衛善一下子懵了,她瞪圓了眼睛看著衛敬容:「他?」一面說一面露出個笑音來:「他會什麼?就敢請戰?」
連著三句反問在,把不屑寫在了臉上,衛敬容挑挑眉頭,結香幾個把帘子放下,屋裡靜悄悄沒了人聲,衛敬容這才說道:「昨兒夜裡就來了,我叫人侯在宮門邊,昭兒一下馬,就該知道了。」
早朝的時候衛善還沒醒,也醒不過來,這會兒聽見消息人怔住了,前世今生秦昱都沒打過仗,不曾打過仗不說,連戰事也不通,要不然也不會如此依仗賀明達,還真給他封了國公。
上輩子倒是鬧過一陣御駕親征的,曾文涉的主意,秦昭既不肯削藩,又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那秦昱就該御駕親征,皇帝親臨若還不降,那就是反賊,那篇討賊檄文自然也就叫不響了。
可秦昱縮了,他害怕秦昭,哪裡敢真刀真槍的跟他去拼,縮在殿中裝病,陛下有疾,如何還能親征,何況賀明達還沒敗,作甚要他跑去親征。
等到賀明達節節敗退,秦昱再想親征,那是真的直不起腰來了,御駕不成,御女也已經不成了,馬都上不去,又要如何親征。
衛敬容點一點頭:「若是真讓昱兒去,你和昭兒還有什麼法子。」
第203章 調派
衛善抿著唇角, 收回驚詫, 不論秦昱請戰在她看來有多麼荒誕,在大臣和正元帝的心中, 只要願意就是可行的。
把他架起來供著就是了,給他一個威風的官名兒, 再給他派上左右二路將軍, 指點他作戰, 若是他不插手,這仗便能打下來。
可秦昱從來就不是個虛心聽教的人,在皇城裡還裝一裝, 出了宮他的官位又最大, 若是魏寬在側許還能聽教導, 若是旁人, 只怕齊王殿下不會給人好臉。
衛善想到這些,依舊坐回衛敬容身邊, 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有了主意, 唇角露出出些笑意,問道:「他是來甘露殿請戰的?」
衛敬容微微頷首:「昨兒陛下在我這裡用膳,昱兒來了,我還當是為了寶盈告罪的,叫他不必多禮,往後謹慎言行便是,少年人哪有這麼大的肝火。」
秦昱這兩年裡添了個愛請罪的毛病,動轍便要請罪, 何況楊寶盈這事兒鬧到了衛敬容跟前,衛敬容還病著,請過一回必還得當著正元帝的面再請一回。
他一進殿來便行了大禮,這一跪頗有氣勢,正元帝奇一聲:「這是怎麼了?」
衛敬容便接上了那麼一句話,秦昱舉袖掩面,雖瞧不見臉色,可卻頓得一頓,只得順著衛敬容的話當真請罪,說自己不孝,竟讓母親病中還煩心家事。
跟著話音一轉:「兒子願往涼州,征戰高昌,揚我大業國威。」
正元帝手裡還捏著個包餅,衛敬容替他在裡頭夾上蔥醬肉絲,把醬炒稠了,大蔥和肉絲兩樣都要多,他才吃得爽快。
正元帝倒沒先回話,把餅送到嘴邊,嚼了一口,滿口的肉絲京蔥,幾口嚼吃了,面上似笑非笑:「上回春射,昱兒拉開幾力的弓?」
秦昱答不上來,他想到秦顯那張十四力的弓,再想想秦昭若是全力,能拉開十一力的弓,自己拉弓不過四力半,喉頭滾動,可來求戰是曾文涉的主意,硬著頭皮也得繼續:「孩兒不肖,不比大哥二哥能征善戰,卻願為家國做卒,替父皇分憂。」
漂亮話說起來空,可聽的人還是高興的,正元帝把那一張餅都吃完了,拿巾子抹了嘴,這才笑了一聲:「昱兒有志向,可這請戰還得在朝上請。」
秦昱的臉色紅得能滴出血來,曾文涉確是讓他在朝會上請戰的,可他若是真在朝會上請戰,也不知讓多少人非議,他自己也知道這些事他從未碰過,原來有大哥二哥在,可放棄這麼個出頭的機會,他又不甘心。
衛善一聽秦昱是趁夜到甘露殿裡請戰,立時笑了,秦昱想繞著彎子走走近路,卻把曾文涉的用心糟蹋了一半,不讓朝臣看看齊王的風骨,反而夜裡來求戰,只想著早秦昭一步,依舊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