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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寬差點和楊雲越打起來,把舊事也扯進來,楊思齊到了說親的年紀,朝中勛貴無人肯跟楊家結親的,楊家反倒要到小門戶里去挑媳婦,為的是什麼,朝中哪有人不知。
魏寬半點也沒給正元帝留臉面,幾句話全都揭破了,房中事是私密事,可一處吃幾頓酒,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平康坊玲瓏坊里專挑那些剛剛留頭的買回去,又是為著什麼。
正元帝氣得臉色鐵青,這事不追究那也不過是私人癖好,追究起來那就是私德有虧,幾件事夾在一處,正元帝差點兒開口,要替楊家和趙家作媒。趙家再差是自己母家,若是這些事遲些鬧出來,定下親事可不讓人恥笑。
衛善聽得一怔一怔的:「我怎麼不知,趙家想跟楊家結親。」
衛敬容拍拍她的手:「昨兒太后才說了這話,皇帝倒也不是不願意的。」趙太后受託要給趙秀兒說媒都不知道多少日子了,趙家不見得願意把女兒嫁過去,趙太后也不知道楊家有那麼些事,正元帝年紀越大,氣量越小,這事雖還沒提,心中但凡意動,便是已經有了主意。
知道楊家兒郎有個毛病,心裡怎麼不氣,連衛敬容也是頭回聽說,楊家幾個孩子模樣都不差,大宴上一看也是有規矩的模樣,竟被縱出這樣的毛病來。
衛善上輩子直到嫁進楊家才知道楊家有這許多惡事,楊夫人對外瞞得風雨不透,怎麼這輩子早早就傳揚開來,略一思索也已明白,上輩子楊家比如今可要風光得多,楊雲翹聖寵不衰,秦昱也沒有惡名,人人畏懼權勢不欲惹事,自然就不敢說。何況妓子奴僕命如草芥,哪一個真為了這些人出頭。
衛善垂下目光,這倒是她不曾想過的,楊家惡名瞞不住,等到侄子上了京,首告楊雲越,再把從沒有過姑姑的話說一回,信的人就更多了。
魏人傑幾拳頭鬧出來的事,倒是因禍得福,她眼裡帶笑,衛敬容卻拍一拍她:「可我依舊要罰你,罰你禁足一個月,就在仙居殿靜思己過,替趙太后抄經。」
衛善才剛放下心來,前世今生都沒被姑姑罰過,一罰就是一個月,那楊思召的傷就很重了,她動動嘴唇,衛敬容卻不許她再打聽。
衛善回到仙居殿,急得在宮室里踱步,林先生那裡還要送信來,楊家那個叫楊思賢的侄子還有幾日到京城,衛善一把這事告訴林先生,林先生便把他怎麼進京,跟著誰進京城,進了京城要怎麼知道楊家舊事都給安排妥當了。
眼看就要開鑼唱戲,她偏偏被禁了足,滾倒在榻上,一把拖過了黑袍將軍,黑袍將軍「喵」了兩聲,從頭到背被擼上一回,眯起了眼睛,趴在衛善身上打盹。
小順子出去打聽消息,他還沒回來,小祿子又來了,秦顯聽說碧微病了,想請衛善帶上御醫走一趟,去看看她。
仙居殿出了這麼大事,他也不曾問一聲,上回替他跑腿遮掩,全了所有人的臉面,半點兒好也沒落著,這回沉香把手一攤:「那可沒法子,咱們公主才剛被禁了足,哪兒都去不了。」
小祿子一伸頭,果然見衛善像是在發脾氣,沒想到這樣快竟被皇后禁了足,扯一扯沉香的袖子:「姐姐莫動氣,咱們殿下也氣得狠了,可那楊家二公子估計是活不成,殿下總不能這時候上去踩兩腳,殿下讓我跟公主帶話,隔幾天緩過來再說,陛下也沒怪罪公主的意思。」
沉香一頓,也顧不得袖子被他扯住了,壓低了聲音:「真的……真的活不成?」
小祿子嘆口氣,搖搖頭:「魏家那膀子力氣,十三力的弓都能拉得開,老虎都能打得死,何況是人呢,狠狠挨了一頓打,這會兒也躺著呢。」
沉香要趕緊進去稟報,小祿子也直跌腳,好容易勸住了殿下,上回公主不送,他就要親自去送,這回也是一樣,公主不能去看,托給誰他也不放心,只能自己去看了。
曉得必要惹出事端來,自己屁股不保,喪著臉轉了身,一路走一路想要怎麼把殿下勸回來,這時候給姜姑娘惹事,萬一皇后惱了她,或是叫太子妃知道了,她往後進門可怎麼辦。
沉香才把這消息告訴衛善,小順子便回來了,楊思召這會還沒死,可魏人傑結結實實被成國公打了一頓,是叫人抬回魏家去的,傳說是比武,兩個年輕不知輕重,可這事兒瞞不住,衛善的名字隱隱綽綽在裡頭夾纏著,真要死了,怕不能善了。
第128章 禁足
衛善被衛敬容禁足, 關在仙居殿裡哪兒都不能去,頭一個來看衛善的是徐淑妃,她抱著兒子來仙居殿來, 把夏日裡要做衣裳的紗料送過來。
這樣的小事, 何必她親自跑一趟,就是特意來看看衛善的, 衛善一把抱過秦晏, 小人兒骨頭還軟, 還不能坐, 就讓他躺在靠窗邊的羅漢床上,開了大窗, 聽外頭鳥雀鳴叫。
廊下一溜兒紅毛綠毛白毛的鸚鵡, 暖房裡又送來了十來盆山茶牡丹,一院子錦繡, 徐淑妃一看就笑, 知道這必是皇后娘娘吩咐送來的, 又要禁她足, 又怕她不高興。
到底為甚鬧這些, 徐淑妃也不打聽, 皇后娘娘既不肯說,那便是有難言之處,她約束了宮人不許胡亂傳話,宮裡倘若有傳的,抓緣頭都要狠罰。
這會兒拿些薄紗珠花過來, 看見衛善翻出一隻波浪鼓,搖動著逗兒子高興,秦晏咧開嘴就笑出一襟口水來,趕緊拿帕子給兒子擦口水:「底下進了些新紗料來,公主看看可有特別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