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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昱日要豆蔻侍奉,放要豆蔻守夜,原來侍候秦昱的就只有宋良娣最得他的意,來了一個宮人,倒把良娣給比了下去,她心裡怎麼能高興。
小順子拿了點心走了,結香來各殿送信,七月里正元帝要挪到黎山離宮去避暑,衛善自然在列,叫加緊收拾收拾東西,安排了車馬,隔幾日就要走。
「宮裡可有人不去的?」
衛善一問,結香便笑了:「排得上的娘娘們都要去,還有小殿下小公主們。」本來過了觀蓮節就要動身的,又被楊妃落水絆住了行程,再晚些,正元帝的腿可受不住。
結香說完又抿了嘴兒笑:「還有一個人也要去離宮。」
衛善不明所以:「還有誰一道去?」
結香從袖中取出信來:「娘娘那兒才收到消息,晉王殿下將要回朝。」
第144章 規矩
秦昭攻下郢城之後, 大軍就難有寸進,本來這一仗就是出奇制勝,隔了七八年, 兩邊一向相安, 連著運河港口,南北兩邊還有通商, 幾個有手腕有本錢的大生意人, 能把南北兩邊宮廷的生意都做通。
本來相安無事, 誰知秦昭突然出兵, 大夏毫無防備,這才被他快速拿下郢城, 誰也沒想到他的手腳這樣快, 等到大夏反攻,郢城已經被牢牢把守, 這么小一塊地方, 江寧王並不打算花更多兵力。
誰知秦昭會挖通溝渠, 把原來已經堵住的郢城河道又擴挖了兩倍, 壽縣幾城春耕損毀, 糧食欠收, 反是郢縣種稻種麥,秋收一共糧倉又是滿的。
大業與夏朝小打小鬧短兵相接一直不斷,但短時間內不會有大軍北上南下,魏寬主張立時開戰,等到江寧王的位子再穩當一點, 仗更不好打。
可袁禮賢卻是主張按兵不動,朝里還有多少糧食多少馬匹,他知道的最清楚,此時要打勞民傷財,正元帝才剛免去蜀地的賦稅,每年還要預備米糧救災,兩邊對壘,短時間內難有大的進展。
秦昭回朝,最高興的就是衛善,接過結香手裡的信,笑意盈盈的捏在手裡摩挲,結香見她這樣掩口笑著立起來:「還有幾處沒有通報,奴婢告退了。」
衛善讓人沉香把她送到門邊,素箏幾替她收拾起衣裳來,素箏吩咐落瓊 :「這回去的人多,住得也久,東西可得收拾齊全了,免得短少了什麼,公主用起來不襯手。」
從七月要住到九月才回來,尋常看的書穿的衣裳,這兩個月里還大節要過,楊妃過世正元帝只當日去至祭過,後邊的事都交給了皇后娘娘,既無哀意,只怕兩個節慶也是要大過的,何況還有太后在,再不會為了一個妃子就斷了宮中慶典。
七夕節不提,這是衛善的生日,必要過的,中元節和地藏會年年趙太后都要大辦,素箏估摸著不會為了楊雲翹就停了這些宴飲,自然也要帶些喜慶的衣裳。
落瓊取了那件桃花輕紗八幅裙出來,這是秦昭去歲做了送回來的,今年生日正好穿這個,宮人拿了這些收拾,衛善看過一眼:「也取兩件湖色青色的,逢七的時候免得人挑理。」
頭一個就是趙太后,老太太這些日子很有些神神叨叨,挑了宜春殿中跟她一個月份生的宮人到雲夢澤邊燒紙,拿這個宮人來替她擋煞。
翠桐送來的消息是說趙太后一向身子康健,將要七十了還能下地摘瓜翻土,可到底已經有了年紀,這回她病是好了,可總覺得身上乏力,精神不濟,就覺得自己身上還不乾淨,請了玉像金佛擺在床榻邊。她從來想一出是一出,就怕她挑起理來。
第二個是秦昱,他為了母親傷心吐血,撐著病體還要為母親辦喪,這才過了幾天,正元帝又可憐起他這個兒子來,接連嘆了幾聲老三孝順。
楊雲翹不是楊家女的事,正元帝也已經知道了,在丹鳳宮裡對衛敬容道:「原是楊家那個收養來的姑娘,一直拿她當妹妹看待,她十三歲就跟了我,人都死了,這事兒就罷了。」
衛敬容還得陪著低頭嘆息:「阿翹也是個苦命的,還想著十月里替她過三十整生辰的,真是世事無常。」她一面說這話一面去看正元帝的臉色,楊家那事是必要記在《起居注》中的,楊家買賣幼女一事此時掩飾得住,往後也掩飾不住。
至於正元帝到底如何想,他只要說了不追究,便是不願意再有人深談此事,或是以此事來指謫楊家,他在丹鳳宮說的不多,在拾翠殿綺繡殿裡說得更少,偶爾聽見也都皺著眉頭,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談。
楊家原來看不上趙家,這會兒沒爵位,身上只餘下一個虛銜,楊夫人竟又有臉再跟趙家走動,從辦喪事送謝禮起又和趙夫人走動,這回出事,趙夫人還替楊家說話,大戶人家買幾個女孩子有什麼稀奇的。
可等到楊家露出要跟趙家結親的意思,趙夫人一下子就炸了,立馬進宮跟太后告了一狀:「他們家的兒子是個什麼東西,倒想要討我們家秀兒,我就是招個上門女婿,也絕不把有秀兒嫁到楊家。」
別人是別人,自家是自家,鄉下人家找女婿,拉媒的要是敢說合這麼一個,都能拎著棍子上門打一頓,趙夫人從此再不登楊家的門。
原來是楊家看不上趙家,要跟那二三品的人家結親,如今是趙家瞧不上楊家,京城中知道事的,就算原來貪圖門第,也怕被人戳脊梁骨。
反是秦昱乾乾淨淨摘了出來,又是為楊妃誦經抄經,又是立志為母守孝三年,自請從延英殿搬到大福殿去,那兒設了菩薩像,就在那兒替母親抄一萬遍《地藏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