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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得又忍,這打斷了嘉合的話:「你只管聽我的,這個宮中是皇后拿主意。」
嘉合想到那十二紋章,又看柳姑姑臉上的神色,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點一點表示自己會聽她的話,心裡卻默默想到,都已經在大業了,難道還怕她戳穿自己的身份不成,此時她身邊沒人,等日子久了,用不上她了,再把她遠遠打發走。
第384章 星圖
衛善躺坐在榻上,秦昭一邁步進來,沉香落瓊便把帝姬請到外殿去,垂下了簾幕,退到簾外頭,裡頭人說什麼做什麼,外頭都瞧不分明。
衛善坐起身子:「怎麼今兒這麼早就回來了?」天色才剛暗下來,廊下的燈點了沒多久,尋常總要等到琉璃台上的蠟燭都換過一回,他才能從紫宸殿回來,今日倒是難得。
一面說著一面就要站起來,秦昭趕緊把她按住:「你躺著就是。」他在外殿立了一會,身上沒了寒意,這才伸手握住衛善的腕子:「今兒吃了什麼?」
衛善笑起來,他日日都要問,只好數給他聽:「吃了扁食,光祿寺送來的總不如白姑姑調理的可口,倒還有些,你要不要嘗嘗?」說著就要招沉香進來。
「你先別忙,我有好消息。」外頭聲音一靜,秦昭才按住她的手,從袖中取一卷細紙,「那根金簪,果然有乾坤。」細紙一點點被展開,上頭是些墨點黑線,把這張紙橫過來看豎過來看,都瞧不明白
衛善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遲疑道:「這是……星辰圖?」
她與林文鏡同往清江去的那段時間,許多次看見葉凝在林文鏡的手掌上寫寫劃劃,初時還以為是在寫字,待多看上幾回,見她不過是劃點劃線,又說些東西南北的方位,一問才知,這是林文鏡要葉凝描述天上星辰變動給他聽。
秦昭不意她一眼瞧了出來,摟了她的肩膀:「確是星辰圖,乾坤不在簪內,還在簪上,是林先生勘破其中機關的。」
這根金簪左看右看都沒甚出奇的地方,又不能將它熔了,巧匠折騰了一個月,還是沒能從這金簪上看出什麼來,只以為久遠,鑄造時的技藝不精湛,這才會在上面留上細細點點的小坑,若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比起陳公寶庫,秦昭更願意與南朝通商互惠,一惠百惠,利國利民,寶庫之中的金銀便是滿坑滿谷,也總有取盡用竭的一日。
既破不開這金簪迷局,他便把這根金簪擺在案上,空閒的時候才有功夫細想,秦昱當年為了討正元帝的歡心,花了多少功夫在找陳公寶庫上,那些文史記載都是現成的,比照著看,實在也瞧不出什麼究竟來,直到那日林文鏡說要摸一摸這根金簪。
他眼盲二十多年,不能看書卷,卻還能閱讀,將換書冊換成竹簡,以手作眼,一雙手靈敏至極,摸到簪上針孔似的點,略一思忖,便問秦昭:「陛下請給臣一支沾墨筆,一張細白紙。」
林一貫趕緊把紙呈上去,躬身道:「先生有何要辦的,只管吩咐就是。」
林文鏡搖一搖頭,一隻手握住了簪頭,一隻手用毛筆輕輕塗抹簪身,跟著讓林一貫鋪平白紙,把簪子在白紙上滾動一圈,白紙上剎時一片墨色,這墨色中間便顯露出一點點星白來。
陳家原是將這陳公寶庫藏寶之地刻在了金簪簪身之上,分段而成,拼接起來才是一付完整的星圖,交給欽天監,卻怎麼也尋不到確實的地點,直到翻閱了琅嬛書庫中二百年前的星圖。
「這個地方,找著了?」衛善看秦昭面露喜意,知道他必是把這些事都查出來了,才來給她報喜的。
若不是機緣巧合,這支金簪落到別人手裡,也依舊摸不出這星圖來,衛善對有沒有這座寶庫從來都是將信將疑,傳說這麼多,可從來無人尋找到過,今日星圖就在眼前,這才信了。
秦昭指一指宮城的東南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離京城不過二十里路。」星圖所示,陳公寶庫就在盤龍山一帶,既然在盤龍山一帶,那麼最大的寶庫,就是帝陵了。
衛善明白過來,乍乍舌頭:「這個主意倒是妙極,既動工事,又不叫人起疑。」
寶庫帝陵都不是一蹴而就,也許三年五載都不能建成,能啟動這麼大的工事,除了帝陵之外必會惹人眼,事情再隱秘,也必會有記載流傳,譬如某年某月朝廷動用了多少勞役工匠,去往何地開鑿。
只有建帝陵,費多少人工經多少年月,都是理所應當的。更不必說修完皇陵之後,那些工匠也都盡數封在墓中,無人能夠透露帝陵的入口。
帝陵又常年有人把手,偷盜皇帝的墓,抓到了便是夷九族的罪過,陳家說是寶藏的掌管人,倒不如說是守墓人。
衛善握著金簪若有所思:「傳說有真有假,可幾乎每一種都寫到天帝派陳家掌管寶庫,並賜於陳家鑰匙。」
經過二百多年,最初的那個版本早已經經過多次的修改杜撰和添油加醋了,但每一個故事中,都提到了,陳家掌管寶庫和鑰匙。夏朝的開國皇帝為何如此信任陳家先不說,把寶藏藏在帝陵中,陳家確也無膽去挖。
衛善把那隻金簪捏在手裡打轉,若有所思,既然已經有了寶庫的方位,那麼這隻金簪會不會就是鑰匙?陳家以此為陪嫁,讓女兒入宮為後。
「此事不急,派一隊人暗暗查訪便是。」秦昭把細紙和金簪都收起來,叫了沉香進內殿:「給娘娘預備些甜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