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頁
玉璽他們要了也沒用,這東西說不準還會惹下財禍來,點頭答應了他,多個不要錢的苦力,若是寶庫之中沒有玉璽,再殺了他分錢便是。
便還挨個挖墓,見著哪兒有華表石獸,似有古墓的,就往哪兒挖土搬山,漸漸拼湊出了方位,偏偏是這時節,魏寬篡位。
那幾個江湖人便拿他玩笑:「你這下也別想著能恢復王爵了,不如就跟了咱們幾個,總少不了你的花消。」秦昱生就一付好皮相,這些人常去的花樓里,都不定能有似他這樣姿色的姑娘。
秦昱逃脫不得,只能咬牙忍耐,心裡卻很明白,他此時拿到了玉璽,才能順利恢復王爵,魏寬看在玉璽的份上,也會給他榮華富貴。
尋寶隊原來有二三十人,後來只餘下十幾人,大半不是死在古墓里,還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每少一個人,就多分一份錢財。
那份殘卷拼湊得七七八八,這些人看不懂,秦昱卻是懂的,他曾經任職過山陵使,為了拍正元帝的馬屁,勤勉當差,日日都要騎馬往返在盤山和京城之間,這殘卷上的山川地貌一看便是盤龍山。
秦昱一下子便明白過來,怪道沒有記載,這哪裡是沒有記載,是樣樣都記錄在了修帝陵的史書里,偏偏是這時候,秦歸在慶州發兵之際當了皇帝!
魏寬被秦昭打退,他不及把這消息送上,更不及挖出玉璽來,跟著秦昭大軍勢如破竹,一路攻進京城,他只得暫時躲藏,等好不容易政局穩定了,才又回到京城來。
「他這會兒正在大理寺,由師朗親自審他。」師朗又從清江調了回來,依舊執掌大理寺,他生性嫉惡,似這等案子送到他的手裡,這些人一個都討不著好。
秦昭伸開長腿,吃得身上肚裡都暖烘烘的,還有一事不曾跟衛善說,秦昱一被捉拿,還不敢嚷開身份,等到身份被這些江湖人喝破,他知道死期不遠,便在獄中嚷嚷著要見皇帝。
衛善又替他燙了一碟子肉,自己拿了個紅糖麻醬餅兒咬上一口:「將要過年了,不便行刑,開了年再說罷。」吃著鍋子就定下了秦昱的生死,他死之後也還當庶人掩埋。
秦昱的案子辦得極快,守軍是昨兒夜裡拿到人的,今日一早報到秦昭案前。師朗親自審問此案,那幾個江湖人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為財賣命是一回事,卻不為誰盡忠,立時就招認了。
再混也知道挖帝陵是個什麼罪過,便口口聲聲把罪責推到了秦昱的身上,說這是在挖陳公寶庫,並不是盜帝陵的寶物,鐵鍬一下就被捉住,根本來及偷走什麼寶貝。
師朗氣得筆都握不住,知道陳公寶庫就在帝陵人不多,秦昭衛善林文鏡,除此之外,朝中大臣並不知曉,卻都知道秦昭與大夏聯姻,意圖並不在寶庫中的寶藏,而是改農耕通商道,休生養息發展經貿。
他便只當是秦昱鬼迷了心竅,竟然想要挖開正元帝的墳,倒替先帝哭上幾聲,秦昱看他這模樣,心中有百來句想要嘲諷,正元帝都已經化成了白骨,又在這裡裝忠心給誰看。
可他低頭得極快,生死都在別人的手裡,何苦逞一時口舌之快,嘿嘿一聲:「師大人對父皇真是忠心耿耿,我身為人子,雖辦下些糊塗事,卻怎麼會去動父親的山墳?我這是要圓父皇長久以來的期望。」
他依舊拿出那套說辭來,還將手裡的殘卷送了上去,先是表忠心孝心,希望能夠發掘出傳國玉璽來,正元帝泉下有知,必會欣喜無限,跟著又口口聲聲是想替新帝立功,這玉璽發掘出來,還能獻給誰,自然是獻給秦昭的。
「求見陛下,我自有寶庫相關的相事,要稟報給陛下。」秦昱滿心以為能再見一見秦昭,獻上這樣的財寶總能換自己一條命。
誰知師朗給了他紙筆:「陛下有旨,命你把要奏之事寫在紙上,由我呈送上去。」
「事關機密,師大人知道了,就不怕夜不能安眠?」秦昱執起筆來,陰惻惻笑著,拖長了語調,仿佛這張紙會是師朗的催命符。
秦昱想要挑撥,可秦昭卻非比正元帝,正元帝越到晚年越是多疑,秦昭從不曾疑心臣子,他這話一說,師朗便瞪圓了眼睛:「臣身負皇恩,你不必作此無端語,陛下如何吩咐,我便如何行事。」
秦昱一時臉色青白,咬牙寫了一張紙,特意不曾摺疊,師朗接到手上,目光一掃都不掃上去,將這紙疊起來,送進宮中。
秦昭草草看過,把那張紙隨手一擱,對師朗道:「真是無稽之言,先帝待他稱得上十分珍愛,我與太子二人常年在外征戰,便只留他在膝下教導,誰知他竟如此喪心悖德,我再留他,又如何對得起先帝。」
感慨一番,讓師朗覆審,此案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請賜死秦昱的便有十數人,接著師朗又審出來,秦昱確以陳公寶庫來引得這些江湖人士為他賣命,不僅如此,還曾信誓旦旦說道,就算掘出玉璽,也要將玉璽送給魏寬。
魏寬改年號為天璽,已經讓這些臣子們痛罵過一番,如今秦昱還待將玉璽送到偽朝去,這些人又如何不怒,請賜死秦昱的從十數人,到朝中過半。
第387章 一更
秦昱到底是正元帝的血脈,要動刑絞殺便要在菜市口羅列罪證,當年他被貶為庶人就已經讓皇家蒙羞,如今要殺他,又怎麼能大張旗鼓。
秦昭本也下令關他一輩子,可他既給秦昱下了定語「喪心悖德」,便是不打算再留下他的性命了,這些臣子有一半是出於義憤,另一半便是揣摩聖意,何況秦昱的所作所為,不忠不孝至極,就算絞殺了他,也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