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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被兒子的狠話嚇得狠狠一個哆嗦,儘管如此,卻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王翠梅豎掌發誓:「紅星啊,你放心,媽以後就是天大的事兒也不來找你了!你好好的,安心地上班,家裡可就指望你了啊!」
兩口子臨行前還依依不捨回頭張望,只看見吳紅星不帶半點留戀的背影。
……
吳紅星終於弄懂了顧芊所謂的報復。
他以為逾期不還錢只會讓她宣傳兩人處過對象的事,他甚至已經把應對的措施想好了,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可偏偏沒想到,她的手段居然是收回她曾經給他的物品。
至於今天蔣海朝的事情,吳紅星並不能確定是否與她有關。
但毫無疑問,他攤上大麻煩了。
回去後,無心練習,身在舞蹈室心在外,連著好幾個動作做錯,陳立秋毫不客氣地批評他。
他都一一應下,態度良好,讓陳立秋發作不起來。
忽視周遭頻繁投來的偷窺視線,一直堅持到十一點
午間下課後,吳紅星迫不及待要到後廚找顧芊算帳,卻被同伴們攔下。
「吳紅星,上午來的那兩位,真是你父母啊?」
「吳紅星,你父母是做什麼的呀?」
「吳紅星,原來你不是幹部子弟呀。」
……
吳紅星只想撕碎這一張張看好戲的嘴臉
目光轉到人群末尾趙海棠身上,她穿著黑色修身舞蹈服,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像嬌弱的雛菊,那樣惹人心疼。
她難堪地咬著紅唇,穿過黑壓壓的腦袋與他對視。
從她的眼中,吳紅星看見了怨恨,她在無聲地質問他為什麼騙自己。
隨後,怒意盈盈地衝出了舞蹈室。
「哎——海棠怎麼走了啊!」有人看好戲地叫著。
舞蹈隊無人不知趙海棠跟吳紅星處對象的事兒,兩個人都是舞蹈隊舉足輕重的人物,嫉妒的人當然有,不然現在也不會起鬨。
只是現下趙海棠走後,竟沒有一個人去追她,連吳紅星也沒有,只是目光沉沉地打量起他們,眸光晦澀不明。
「說完了嗎?」嗓音透著濃烈的厭惡。
大家同時愣了半秒,雖然沒再說什麼,卻不約而同地小聲跟同伴咬起耳朵。
在嘈雜紛亂的絮語中,吳紅星板著臉掃射眾人,輕啟唇。
「第一,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家庭富裕,更沒有說過我是什麼幹部子弟。」
「第二,我的家庭雖然不富裕,但父親是一名光榮的工人,我母親是光榮的家庭主婦,我並不認為他們的工作有多見不得人,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好讓你們嘲笑的。」
「第三,你們不覺得隨意嘲諷別人的嘴臉很醜惡嗎?」
吳紅星對外的形象永遠是光輝的,聖潔高尚的,即使深陷泥潭,也能讓自己始終處於道德制高點。
「我只是不屑於同你們辯駁,沒想到我的沉默竟然讓你們誤會至此。」
彼時金暉從窗外灑進來,為他英俊不凡的臉鍍上一層高尚的光輝。
眾人尷尬神色凝固在唇角,面面相覷間,竟不約而同地為自己方才的嘲諷感到羞愧。
吳紅星說得有道理極了,身為覺悟高尚的同志怎麼能因為家庭原因就看不起同伴呢,這是可恥的行為!
幸而這裡沒有領導在場,若不然他們怕是要被扣上不尊重同志的帽子……雖然這帽子扣得並沒有錯。
大夥不約而同改口:「不是的,紅星,其實我們只是善意的問一問,沒別的意思。」
「好奇地問幾句而已,你別放心上。」
大家開始打哈哈,也不再趾高氣昂地看好戲,你一言我一語解釋著,一鬨而散。
舞蹈室恢復前所未有的寧靜,吳紅星望著隊員們越走越遠的身影,眸色逐漸黑沉。
……
午間,顧芊帶著飯盒偷偷溜出後廚,疾步匆匆往辦公樓趕。
路上行人大多往食堂湧入,通往辦公樓的路上異常通暢,沒幾個人。
只是沒曾想,路過操場時,發現了在籃球架下的蔣海朝。
今兒個天氣涼快,他卻只穿了件背心,下面是寬鬆合適的軍裝長褲,下身的寬鬆配上上身的緊緻單薄,炫目的對比感更顯得那腰不似腰,像奪命三郎的彎刀。
他的身體蘊藏了一種隱晦的張力,尤其是當他矯健的身姿奔跑起來時,緊實的肌肉線條便被這動作勾勒地淋漓盡致。
不似少年一般的纖細,反而是漂亮又不顯誇張的成熟肌肉,一看便是長年累月的鍛鍊造就的完美體魄。
此時此景,背心更襯得他像個大男孩,讓顧芊無端想起高中時期在操場上揮灑汗水的陽光少年,那時她就格外迷這類型的男生。
不止顧芊注意到了他,附近路過不少女同志也總拿視線往他身上瞟,那種又羞又想看的表情,跟顧芊如出一轍。
趁著終於沒人看過來,顧芊趕忙「餵」了聲,朝他揮手。
蔣海朝很快注意到她,輕鬆把最後一個球扣進籃筐,邁開矯健的步伐朝她奔來。
像飛彈對準目標發射,徑直朝她奔來,沒幾秒便在她面前立住腳跟。
強烈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顧芊不著痕跡後退兩步,做賊似地張望四周,見有人經過,忙多走兩步與他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