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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安靜地站在蔣海朝病床邊看了會兒,顧芊催促顧民趕快回家:「明天還要上班呢,別遲到了。」
顧民不放心她:「那你呢,跟我一塊兒回去?」
反正蔣海朝他媽守在這裡,顧芊頂多是個沒過門的媳婦兒,也沒必要一整晚留在這裡。
顧芊搖搖頭,固執地很:「不了,我在這裡守一夜,明天請假就是。倒是你,每個月都要拿全勤,可不能耽誤,快回去吧,這裡是醫院,不會有危險。」
顧民拒絕顧芊的次數從小到大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這會兒被她用祈求的眸光看著,還是沒能堅持到底。
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告辭離去:「乖乖待在醫院,天亮之前哪兒也不許去。」
「好,你放心走吧,回去跟媽報聲平安。」
「嗯。」
顧民終於被催回了家,顧芊這才給梁慧和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下。
「蔣太太,請問蔣部長去哪兒了?」剛來時她就發現蔣勝軍不見了蹤影。
梁慧微笑著看向她,面色無波:「去報警了。」
「哦……這樣啊。」也是,堂堂文工團後勤部部長的兒子,大晚上差點丟了命,他這個當父親的,第一時間的想法當然是將兇手繩之以法。
一句話過後,二人之間氣氛安靜下來。
顧芊打了個哈欠,攏緊外套,梁慧看見她的小動作,十分貼心地指了指隔壁的空病床:「上去躺會兒吧。」
顧芊立馬來了精神,搖搖頭:「您去吧,我在這裡坐著就行。」
梁慧溫柔一笑:「沒關係,去吧,明天還要上班。」
「沒關係,我明天請個假。」年輕人身體素質好,熬一晚上沒什麼,更何況蔣海朝是為了救她才骨折發燒,說什麼她也沒法安心睡下去。
最後那床兩個人都沒躺,因為蔣勝軍又回來了,說是要把顧芊帶到公安局接受調查,詢問她當時的情況。
「一定要把人抓到。」臨走前,梁慧握緊蔣勝軍的手臂,咬牙切齒地叮囑道。
顧芊這才知道,原來一直看似淡然的梁慧,心底早已潰不成軍,只是在顧芊面前強忍著沒發作。
也是,兒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母親的怎麼也不可能冷靜地下來,一切不過是表象罷了。
深深對視一眼,便跟著蔣勝軍上了吉普。
……
蔣海朝腿骨折的事兒很快就被親戚朋友們得知,養傷期間前來看望的親朋好友絡繹不絕,至於受傷原因,只說摔跤導致,並沒有過多交代那天晚上發生的故事。
蔣海朝傷在左腿,平時上廁所可以獨自支撐助行器上廁所,好在他是個男人,如果是女人還得下蹲……難免更麻煩,畢竟這年頭可沒有馬桶……
顧芊這邊只請了一天假,其餘時間只抽出中午時間給他送頓飯,下午下班後再來送一次飯,溫存溫存也得回家了。
落水事件後,兩人之間的感情正悄無聲息演變地愈發深刻,有時候相顧無言,只是對視,就能笑出來。
那是只有兩人才能讀懂的笑,此生唯你,生死與共。
蔣勝軍那邊的調查目前沒什麼頭緒,嫌犯逃走後沒回家,而是躲在暗處觀察,見有公安來到八寶巷,直接舍家逃亡。
但他們偏偏招惹到的是蔣大部長的兒子,公安的搜查力度可不只是找一個小毛賊那樣輕鬆,全城上下里里外外搜了個遍,使得他們找不到出城的機會。
魏大茂聰明反被聰明誤,逃進了公安局附近的居民樓,他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殊不知公安局附近多的是公安家屬,平時警惕性就比普通民眾高,這加之年頭鄰里鄰居關係親密,一棟樓里生面孔熟面孔一眼就能認出。
見到鬼鬼祟祟賊眉鼠眼的兩人,按兵不動地報了警,公安一過來當即把人逮住,拖回去一番審問才曉得,原來這就是綁架了蔣部長兒媳婦的嫌犯!
是的,是蔣大部長馬上要過門的兒媳婦。
蔣勝軍給公安的消息是:此二人綁架了他的兒媳婦,並且扔進了河裡,以此訛詐他的兒子,而他的兒子下河救人,雖說性命無礙,卻落了個骨折的後果。
最後上邊對魏大茂兄弟倆的犯罪行為給出了結果,定罪後,蔣勝軍親自來了一趟醫院,告訴了蔣海朝。
「本來判十年,因為性質嚴重,改判成了十五年。」至於怎麼個「性質嚴重」,大家都心照不宣。
蔣海朝沒想到他們效率還挺快,三天就把人抓捕歸案,十五年的判刑也足夠重,驚訝了一會兒,父子倆隔著一張病床遙遙相望。
蔣海朝彎唇,眸光難得柔和,緩緩吐出兩個字:「謝謝。」
蔣勝軍的身形難得僵硬片刻,繼而略帶不自然地看向顧芊,莫名其妙來了句:「照顧好他。」
一句話讓顧芊和蔣海朝楞在原地,他卻半點不給兩人思考的準備,折出病房眨眼的工夫便走沒了影。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蔣海朝心情複雜。
呢喃著:「之前還不讓咱倆處對象,現在我腿折了,反倒讓你好好照顧我,他什麼意思,把你當工具人嗎?還是說……」
還是說他突然想通了,接受了顧芊?
顧芊笑了笑,斂下眸中異色,給他削了個蘋果:「沒必要揣測他的心思,說不定他是真心拜託我照顧好你,不過他就算不說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