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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只是叫個名字而已,可偏偏不知道為何,顧芊就是不想如他意。
安靜地凝視他,遲遲不說話。
「看著我幹嘛?」他知道自己長得俊,但也沒必要看這麼仔細吧。
某男唇角的弧度越勾越大,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找癟吃。
終於,在他的期待中,來了句:「你叫什麼來著?」
「……」話說他為什麼要自找苦頭?
現場的氣氛這下不止是尷尬,而是直接凝固成了冰。
正搓洗土豆的他直接當場愣住,她的名字在他的齒縫間狠狠咬了咬。
「顧、芊。」
趕著秋老虎的尾巴,天氣還是很熱,廚房裡溫度更甚,顧芊卻被凍得搓了搓胳膊。
他很久才吐出下一句:「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
「呵呵。」顧芊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忽然蹲地上翻了翻白菜堆:「嗯……好像沒注意過。」
蔣海朝望了眼客廳,見他媽正跟他爸聊天,沒注意到這邊,長腿倏地把廚房門合了一半,咬牙切齒地把人拎起來:「咱倆不是有張欠條,上面難道沒有我的名字?」
某男肌肉盤遒的臂膀,輕輕鬆鬆跟拎小雞仔似地把顧芊拎了起來。
上當了?這麼容易?
顧芊暗暗憋笑,心道他終於在自己手裡吃了次癟,真爽。
拍開他揪著自己領口的手:「我就看了一次,沒記住。」
她面無表情地撒謊道。
其實只要冷靜下來想想,就知道顧芊在騙人,可蔣海朝也不知怎麼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信了她的鬼話!
甚至格外在意!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能有人跟他相處了一個多月,卻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蔣海朝惡狠狠地凝視她,四目相對,顧芊的氣定神閒與他的怒目圓睜形成燦爛對比。
對峙間,竟沒人先落下風。
「大家不都蔣幹事這麼叫你嗎,我當然不能整特殊。」
「大家……」兩個字在蔣海朝嘴裡咀嚼再三,終於被她氣笑。
凝固到冰點的氣氛,社恐來了直呼要死。
蔣海朝沉默著,半晌沒動作,可那從他眸中傳遞下來的壓迫感,像巨石一樣敲打在她心尖兒,顫了又顫。
……他認真了?她這個玩笑真的開得很過分嗎?
不過有句話叫因禍得福。
顧芊本來還苦惱怎麼讓蔣海朝主動出廚房,沒想到就因為名字的事兒,他賭氣地走了。
她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他幼稚,還是自己真的過分了。
但轉念一想,他們倆的相遇本就不同尋常,說是朋友……其中就多了幾分利益的味道。
實際上,在顧芊心裡,還是沒有真正地把他當朋友,只是一個交易對象罷了。
……
那邊,蔣海朝出了廚房就癱在沙發上不肯起來了,像是賭氣一樣,雙臂環胸,唇線緊抿,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梁慧好笑地看一眼兒子,再瞥一眼廚房:「剛才在廚房做什麼呢,看你在水池邊站了好久。」
蔣海朝面無表情地說:「沒弄什麼,洗了把手。」
梁慧的目光投向他修長的手指,貼了一層的水珠。
語氣沒剛才那麼好了:「洗手去廁所,跑廚房做什麼?今天你媽生日,可別給我整么蛾子。」
蔣海朝不耐煩地嘖了聲:「我整么蛾子做什麼?」
「誰知道你想做什麼?」蔣家只要蔣海朝和蔣勝軍同時在,那就沒有寧靜的日子。
尤其是隨著蔣海朝年紀越大,他與他父親的關係就日益緊張,最近幾年父子倆之間出的狀況多到令人髮指,關係陷入白熱化階段,梁慧是真怕這小子一個衝動勁兒上來,拎不清犯事兒!
平時就算了,今天好多客人要來,要是丟了蔣勝軍的面兒,蔣海朝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我好不容易才讓你爸同意把你接回家,可別犯糊塗。」梁慧語重心長地叮囑一句。
蔣海朝不想理會他媽的嘮叨,拎上茶几上的收音機回房間去了。
梁慧在後面喊他回來,這廝也跟沒聽見似地。
砰——房間門被合上,蔣勝軍在外頭罵了句輕點,便再沒有旁的聲音。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蔣家大門被敲響,梁慧在廁所,蔣勝軍在泡茶,便往屋裡喊了聲:「誰啊,海朝,快去開門。」
他在外頭,蔣海朝在屋裡頭,卻還要叫兒子出來開。
縱使心裡煩躁,蔣海朝還是聽話地出來,路過廚房的時候,已經能聞到裡面傳來的濃湯香味兒了。
打開門,是他大哥,開門就給了他一個愛的抱抱。
「海朝!」蔣海豐激動地抱住弟弟拍了拍:「大哥好久沒見你了!」
蔣海朝從小就跟哥哥感情深,雖然兩個人相差了七歲,可這一點兒也不耽誤兄弟倆的情誼。
蔣海朝五歲的時候,他大哥還帶他溜進大院食堂偷吃過饅頭呢,不是因為窮,而是因為覺得好玩兒。
這事兒只有兄弟倆知道,沒跟別人講,也是他們倆之間的小秘密,兄弟倆的感情一度因為有了「小秘密」而更加親密。
「大哥。」蔣海朝也拍拍他的背,剛想說什麼,大腿就被一小豆丁抱住,軟糯地喊:「三叔~三叔~三叔別抱爸爸啦,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