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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爹抹淚:「哎……多謝官人。」
直到被麥爹抱著以後,池小雛才稍微鬆了口氣。這次雖然穿了小女孩的皮子,但還好有個一直護著他的父親。不然一個小姑娘獨自面對這一切,舉止顯得不異常是不可能的。那麼隱瞞身份不能暴露這個任務想必就很難完成了……
不知道為什麼,許連城總帶給他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如同捕獵的猛獸一樣,看上去人畜無害,隨時就可以伺機而動了結獵物,啃斷獵物的咽喉。
這種壓迫感也讓他確認這人披著的皮下絕對不是海蘭歌。
開玩笑。
海蘭歌就算轉世重生十次都不可能這麼客氣!讓他笑眯眯地和個小女孩說話湊近乎,就像是強迫家裡的平日裡連主人都敢毆打的布偶貓過年對著滿屋子親戚作揖拜年,遇到強塞壓歲錢的親戚還會三請四退五收下。
麥爹這個時候忽然小聲問:「甜甜,你怕他嗎?」
作為父親,他剛才在許連城伸手過來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懷中孩子的抗拒感。所以這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了許連城的「好意」。當女兒覺得不安的時候,做父親的,總是會不顧理由地去維護。
池小雛沒說話,半晌學著小姑娘的樣子輕輕嗯了一聲。
麥爹安慰道:「甜甜不怕,爹會護著甜甜。」
他太愛他女兒了。
池小雛沉默了,他從來不知道,從小女孩的視角看這個世界,居然這麼大這麼危險。
一炷香的搜證時間很快就結束了,除了不能搜證的「女鬼」池小雛,其他四個人各自有收穫地回來了。
不知道是系統安排還是巧合,就在搜證結束之後不久,顧家父母忽然出現,讓侍女召集了他們四人一起去後堂上避開賓客,說是要與他們談話。
顧氏的後堂就在前廳後面,一牆之隔隔絕了外院和內院。此時堂上放著兩把黃花梨木的椅子和桌子,椅子上正坐著兩位老人正是顧秋棠的父母,桌子上放著兩個雕花梨木的盒子。
海蘭歌、許連城、王爍和錢麗娘四人都安靜地站在那裡,口袋裡或者衣襟里或多或少都藏著剛搜來的東西,心裡此時都各懷鬼胎。
望著堂上坐著的老爺和太太,四個人鴉雀無聲。
海蘭歌輕輕蹙眉。
他感覺這一關限制實在是太大了,每個參加進來的闖關者被迫安放在一個固定好的角色上,手裡被迫按上劇本,到了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情會發生什麼都是固定好的,無形中砍掉了很多自由發揮的機會。
他們被強行按照既定好的軌跡走,各種反應和情緒都是固定的,神之要直接收取就好。
海蘭歌忽然有種既視感,就好像是不滿意農場作物收成的農民,不耐煩之下把所有蘿蔔青菜都強光照射催熟,再一口氣全收了拔掉。
難不成這一關的目的,是一開始就想幹掉他們所有人?
六分之一的概率,劇本演到最後,誰會是那最後一個被寵幸赦免的人?
……海蘭歌心事重重,他不自覺再一次輕輕摸了一下手腕,原本因果環在的地方,被一個冰涼的翡翠鐲子取代了。
披了別人的皮,此時因果環都不在了。海蘭歌心想,池小雛會在麼?
顧秋棠的父母生她的時候已經是不惑之年,如今女兒大了,一雙父母已然是年邁。當初顧母年紀大了生這個女兒幾乎是拼了老命,此時看到女兒亭亭玉立即將出閣,也不由得五味雜陳,感慨上涌。
四個人一起看著這個多愁善感的婦人NPC,幾乎沒有人此刻內心深處是融入劇本角色的,都在想這個婦人到底是想幹什麼,劇情走到這裡有什麼用意?
顧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立刻有侍女來奉上溫熱的毛巾帕子。顧母搖了搖手,遣散了侍女,嘆息道:「我們夫妻倆老了,很多事情力不從心也不中用了,如今心中只有棠兒出嫁這一件事值得我們倆上心。」
顧母看了一眼顧秋棠,然後道:「棠兒,你過來。」
「……」海蘭歌面無表情,表情就像是帶了一張冰做的面具,聽著婦人的聲音走上前去。
顧母拉著海蘭歌新嫩如同柔荑似的手,感慨心酸道:「娘此生最重要的人就是你,生了你,是娘最大的福氣。娘什麼都不要,就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嫁得一個好郎君,生生世世都喜樂順遂。」
被一位母親這樣牽著,海蘭歌冷漠的表情稍微有點融化,他自小就沒有被母親善待過,也從未被牽著手說過這樣的話。於是收斂了心裡的思緒,抬起一些纖薄的眼皮看著她。嘴唇輕輕動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顧老爺在邊上道:「許秀才,等你成婚以後,這顧府便是你和棠兒兩人做主了。大婚那日,整個顧府都會聽你倆,今後你們也要好好撐起這個家。」
海蘭歌和許連城表情都停了一下,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這就是說,他倆得到了一份特權,擁有了可以在婚禮當天擁有控場的能力?!
至於這個特權能用到什麼地步……海蘭歌回頭看了許連城一眼,發現這傢伙居然也在看他。望著他看來的眼神,許連城只是寵溺地笑了笑。
……噁心。
海蘭歌眉頭緊鎖半張臉發青,把目光收了回去。
「錢姑娘,你上前來。」顧母忽然對著錢麗娘招了招手,「我這有一樣東西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