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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叫喊始終不停,雖然池小雛剛剛醒,但是對於門外是什麼東西腦子裡立刻有了清晰的想法。這可是片發出聲音就會死的空間,門外敲門叫喊聲這麼大,敢這麼做還不怕死的,也就只有「鬼」本身了!
池小雛感覺門一下下撞著後腦勺讓他眩暈想吐,偏偏門外的叫聲越來越悽厲尖銳,還帶著回音一波波地震盪開來。
「海蘭歌!!!」
池小雛用力咬牙抵著門,低頭看到了腳邊上被剝了皮的屍體,在震盪之中突然之間對上了海蘭歌的腦迴路。
「鬼」之前敢在那麼多人面前把這人給殺了,又單純剝了皮只把骨肉帶走。這個行為可以推測出來兩個信息:
第一,鬼殺人應該有限制,比如一次性只能殺一個人。不然若真那麼無敵,那麼當時全走廊的人都無法倖免。
第二,那個鬼應該拿這個血肉有用,不然不會只把血肉帶走藏起來,留下別人的一張皮在那裡。
人在極度恐懼中很難保證冷靜思考,應激之下池小雛的大腦飛速運轉了一下,接著又卡了殼。他看向身邊捂著嘴皺眉的海蘭歌,心裡想,外面那個鬼那麼大聲的叫他的名字,一定是非常地想殺掉海蘭歌。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門外強烈的撞擊和喊叫聲才停了下來。等到回聲也漸漸消失,海蘭歌才不再抵著門,重新坐了下來。
池小雛已是一身的冷汗,他拿出手機飛快打字:【你是不是領悟到什麼規則了?】
海蘭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他閉了一會兒眼睛,最後還是對著池小雛伸出了手。
池小雛連忙把自己的手機奉上。
海蘭歌在手機備忘錄上緩緩打字:【那個東西,應該會被聲音吸引。】
【一旦說話就會被打上被殺標記。這條走廊的回聲可以把聲音無限擴大,所以無論在哪條迴廊之中,鬼都可以快速找到人。】
他緩緩打著字,手機屏幕的光落在海蘭歌纖長的睫毛上,把他帶了點異域風情的深邃面容映得就像是美術館裡的雕像。
池小雛看了他兩眼,覺得他好漂亮,又覺得自己他媽的在想啥呢,繼續低頭看手機。
【我懷疑,鬼的本體應該像一張人皮。它可以撕了別人的皮再附身在血肉身上,就像一件衣服一樣被穿上。等把屍體控制成自己的傀儡,就能在其間隨意調換穿梭。】
池小雛看到這裡心頭一驚,他直接伸出手過去在屏幕上戳戳戳。
海蘭歌看他一下子靠過來有些想避讓,然而手機還在自己手上,就見他貼著過來靠著自己,用手指點出一行字:【你是怎麼知道的?】
【許雲飛早死了,被活剝,他是披著鬼皮的人。】海蘭歌遠離一些繼續敲字,【我已經被盯上了。】
看到那行字,池小雛悚然一驚,抬頭去看海蘭歌卻撞上了他也望過來的眼神。
兩個人對視間心裡突然想到了同一句話:
等等。
海蘭歌心想:「鬼為什麼不殺他要殺我?」
池小雛心想:「鬼為什麼不殺我要殺他?」
此時這條走廊里一共三個人,兩男一女,就算是被選上概率選擇也是三分之一。如果海蘭歌被鬼想帶出去殺掉不是巧合,那就是這其中有某個被選定的理由。
海蘭歌眼中出現了深深的懷疑,他提起一些警覺伸出手打字:【把你進片空間的前後經過告訴我。】
池小雛不敢大意,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打字,把自己是地質大學的學生,今天跟隨幾個組員一起出來勘測的事情簡要和他描述了一下。
池小雛邊回憶邊敲字:【我跟著幾個組員進入了一個山洞,山洞裡越走越黑,我和逐漸他們失去了聯繫。我往前追著他們跑的時候就進入了這裡。】
海蘭歌的眉宇皺了起來。
【然後】池小雛打字的時候手指停了,他感覺肺部漸漸一片冰涼,像是無形之中有個人伸出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嚨。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他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然後我邊大聲喊同學們的名字,邊朝著裡面走……】
海蘭歌盯著「大聲喊」三個字看了兩秒,緩緩地抬起不帶喜怒的眼神望著他。
池小雛動了動嘴,都來不及打字了,匆忙之中試圖用口型同他解釋:「我……我不是……」
海蘭歌看他的眼睛宛如在看一個死人,他拿過手機:【鬼會被聲音吸引,一旦說過話就會被殺。你早已經具備死亡條件,隨時都可能會死。】
池小雛看著他打下的那行字發呆。一個已經在砧板上被按住無法逃脫的人,自然不需要鬼去費力誘騙說話殺害。鬼想要殺的,那個是從一開始起就獨處,沒有說過任何話發過聲的海蘭歌。
已被打上死亡標記的池小雛下一秒就有可能死亡,他呼吸陡然有點加快,抬手一下子按住自己的口鼻,不想讓自己的呼吸聲變得太大。
兩個人背抵著門,腳下是一具涼透了的沒皮屍體。池小雛連這屍體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就馬上要變成和他一樣的東西了。
海蘭歌看著他,如果按照理性思考他此時應該離池小雛遠一點。因為鬼上身的方式是剝皮之後附身上去,再把血肉變成自己的傀儡。池小雛如果下一刻就死了,那他則會受到不小的安全威脅。
可是他望著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年輕男大學生,又看著這片沒有盡頭沒完沒了的走廊,心裡一下子有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