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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別放心上,我只是覺得你穿女裝一定很好看。」
池小雛乖巧回禮道:「謝謝,你也是。」
他太有禮貌了,弄得安以然反而一怔,不經意地笑了笑,找了塊鋪了乾草的地方躺下睡了。
池小雛見海蘭歌自進屋以後一直站在門口,身材筆挺就像是青竹,目光看著外面卻有些凝重。池小雛覺得他自從見過村長的屍體以後有點反常,走了過去小聲地問:「怎麼了?」
海蘭歌總是過分敏銳,心思細膩又反應迅速。池小雛跟著海蘭歌這麼久,對他的各種反應已經開始瞭然於心了。
海蘭歌問他:「你看得見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池小雛的夜視能力出類拔萃,他瞳色淺,這種人光澤度解析度高。別人眼裡的黑暗在他眼裡或許就是灰沉。他眯起眼睛朝著外面看了好一會兒:「……好像,沙地上有什么小東西在動。」
有點像是寄居蟹,但是爬行的方式很奇怪,像是一跳一跳的,又很像是能在泥灘上行走的彈塗魚。
海蘭歌沉默一秒道:「我自從進來這裡就一直聽見幾種奇怪的聲音。一開始是村長,他說話像是喉嚨里有不乾淨的東西。還有當我們進來屋子裡以後,外面突然淅淅索索的,好像是有魚上岸了,而且不止一條在外面爬。」
「魚上岸?」池小雛知道他耳朵靈敏,「這麼新奇,那我出去看……」
海蘭歌伸出腳,把要出門的他絆了一下。
池小雛差點摔跤,扶著門站穩:「怎麼了???」
海蘭歌閉了一下眼睛,像是拿他很無沒辦法,沉聲說:「晚上別出門。」
如果真可以,那剛才那個被殺的村長就不會讓他們先休息,第二天再去打漁,其實這是一種隱藏的警告。
池小雛:「那個村長不是說我們做什麼都可以麼?」
海蘭歌睜開眼反問:「送死也可以,你期望他會活過來攔著你?」
池小雛覺得也是。他鼓起一邊臉想事情,鬆開以後清楚地分析著說:「晚上如果不能外出,是不是會在黑暗裡藏了某些致命的怪物?」
海蘭歌輕輕呼了口氣:「不知道,明天打漁要小心點。」
池小雛去把稻草拿過來,鋪在房間裡儘可能地想讓海蘭歌睡得舒服些。被他們忽視已久的安以然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眼睛卻睜著。他沒睡著,把兩人的對話聽全了。
海蘭歌光明正大,池小雛本來也沒想避著他。他在稻草上平穩躺下,直接面朝著那邊說:「你明天打漁也要小心點。」
安以然沒想到他會提醒自己,他輕笑了一下閉上眼,躺在那裡沒有動靜。池小雛翻了個身,睡眠很好地迅速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
池小雛睡醒了以後,發現海蘭歌和安以然兩個男人站在門外面,一邊門框站一個面色都有點不好看。
此時四個小木屋裡,十個闖關者都一起出來了。
他不敢大意趕忙也擠了過去,但這兩男的身材都挺高挺好的,身高都超了一米九,擠得門縫不剩多少。池小雛踮起一點腳,和個爬樹的考拉似得手掛在海蘭歌肩膀上探出頭往外看。
海蘭歌難得沒有管他,因為眼前出現的景象太駭人了。
昨天晚上他們到的時候漁村一片安靜,此時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了一大夥村民。
他們如同螞蟻一般集聚在一起,把村長的屍體抬了起來。正當眾人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的時候,緊接著從人群之中出來了好幾個女人。她們面容嬌美,嬉笑歡樂,像是豐收一樣喜悅。
每個女人的手上各拿出一把刀,把村長的屍身大卸八塊了,又各個部位呈在一個個大托盤上。仿佛她們下手分屍的不是人類,而是一頭祭祀用的肥豬。
池小雛聽見有個人在背後顫抖著問:「這是要幹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大家心裡都又是疑問又是驚懼,卻沒有幾個敢從這一幕移開眼的,生怕漏過什麼細節。
廣場之上,祭祀中的漁村的村民們每個人口裡都念念有詞。
這時候漁村的人群中又走出來了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子大概十三四歲,皮膚黝黑,身材瘦削不算強壯。可除去他以外,剩下的人不是老幼就是婦孺了。他竟然算得上是人群中唯一有勞動力的「青壯年」。
男孩子揮了一下手:「呈上來。」
幾個女人將大托盤頂在頭頂,分別盛著頭、胸、手、足、內臟,圍繞著這個男孩跪下。
男孩揚起黝黑粗糙的臉,對著上天打開手臂尖叫著喊了一句:「母親!」
還沒變聲完全的嗓音在漁村里沙啞迴蕩,那幾個托著托盤的女人們也跟著喊:「母親!母親!」
此時所有念念有詞的漁民們也都放大了聲音,每個人竟然都是在說:「母親……母親……母親……母親……母親……」
同一個詞語被那麼多人一起念,形成了多面的迴響,滲透進了每一個角落裡。
男孩跪了下來,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他又伸出雙臂:「母親——母親——母親——!」
村民們也跟著回應:「母親……母親……」
沒人知道他們口裡說的到底誰是母親,不由自主地都在大腦里勾勒除了一個邪神的模樣。
這個村子裡有著特殊的祭祀方法,祭祀的物品還是人類。光是這一點,這個「母親」想必就不是什麼好的存在,說不定還會直接威脅他們在場所有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