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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歌不動聲色地輕輕吸了一口氣。一向高貴的性格令他放不下那個身段去追問。
池小雛卻不著急,伸出手指了指屋子裡面:「請問我能和你一起進去找線索了麼?」
海蘭歌面色漸漸從怒意中恢復平靜,他冷冷地讓開,自己往雙人房間裡面先走了進去,池小雛這才總算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應該過關了。這大美人,真的好難哄。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喜歡上了。
雙人房間裡的陳設都是對半開的,海蘭歌站在床頭前看了一會兒。他走去了房內的兩張桌子邊上,一個抽屜拉不開,像是被鎖死了。另外一個抽屜拉開以後,是一些擺設玩具,還有日用品一次性毛巾牙刷之類的東西。
海蘭歌沉思了片刻,說:「這個房間原本是住人的,住的應該就是那個死去的純子。」
池小雛心想,這裡本來也是別人家裡改成的民宿,有個別房間是家主人自己的也很正常:「你怎麼知道的?」
「擺設之間個人風格太重了。」海蘭歌走過去拿起床頭那個和風木頭娃娃,「酒店陳設應該是以乾淨簡約為主,而且一定會儘可能減少便於旅客可以拿走的小物件。這裡玩具太多了,而且價值不菲,一旦遺失了或者被旅客帶走了店老闆的損失會很大。」
池小雛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海蘭歌想了想:「還有這個房間有一個問題。太對稱了。」
池小雛:「嗯?」
「如果是一起入住雙人套房的旅客,為什麼會需要兩個衣櫃和兩張桌子。」海蘭歌走過去,「就好像是刻意區分兩個人,讓彼此有自己的空間且各不相干一樣。」
池小雛抬頭明白過來:「這個房間原本住的就是兩個人,老闆娘不止純子一個女兒?」
海蘭歌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說這個死去的純子還有一個姐姐,那故事就撲朔迷離起來了。那個姐姐現在也不知所蹤,如果往壞里猜測,純子的姐姐也一起死了的話,那現在這個小小的溫泉旅館裡說不定有兩個鬼正在遊蕩。
他伸出手摸向桌子,說:「我有點想打開這裡這個抽屜。」
那個抽屜是被鎖死的,任他倆用多大力氣拖拉都扯不開。
「絕對不能破壞桌子,也不可以破壞這房間裡的對稱關係。」海蘭歌思考兩秒,有了個想法,他打開另一個抽屜把裡面的玩具和日用品全部拿了出來。
池小雛心領神會,把他手裡的東西接過分了一半出來,兩個人分別在兩張桌子上擺好,連位置都一模一樣。
最後兩張桌子上一共出現了兩個木頭娃娃,兩把牙刷,兩個杯子,兩條毛巾和兩把梳子。位置擺放對稱相同,沒有一絲分別。可什麼都沒有發生。
池小雛又到處找了一圈,連房間裡的垃圾桶都擺對稱了。可依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海蘭歌篤定:「我們漏掉了線索。」
池小雛皺眉沉默兩秒,試圖從所有詭異的事情里找出苗頭:「昨天晚上,我和許唯住在這裡,他站在我床頭站了好久……他是一直踮起腳尖站的。」
池小雛瞬間抬頭立刻跑出門,跑去鞋架子上翻找,然而找了半天都沒找出他們要找的東西。正打算去別的地方的時候,許唯站在他身後,手裡提著一雙被燒焦的芭蕾舞鞋說:「我在廚房的柴火灶台底下找到了這個,算線索麼?」
池小雛:「太算了!」
他把那雙燒得發黑的芭蕾舞鞋接過,重新跑回雙人房間裡,接著在兩張桌子底下一邊各放了一隻。
卡啦一聲,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之前死活都打不開的抽屜就這麼彈出來了。這個抽屜根本就是個木質的普通抽屜,連個鎖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就是打不開。
池小雛見到這一幕覺得頭皮有點發麻,他看著海蘭歌一臉淡定地從裡面拿出了一本日記本,封面上用彩色的馬克筆正寫著「純子」兩個字。
三個男的一起聚上去圍觀美少女純子的日記本內容。
這日記是純子生前寫的,用少女纖細乾淨的筆在打頭第一行就寫了一句話:「我有一個姐姐。我很愛她,可是她卻很恨我。」
純子的姐姐名叫理子,大她兩歲,是個性格非常內向陰鬱的姑娘。
理子一出生就面目醜惡身帶殘疾,她的左腳天生比右腳要短,不但跛足還年紀輕輕地就得了抑鬱症。她的父母對於這個其貌不揚又性格偏執的女兒很是厭惡,動輒打罵經常趕出家門,甚至在別人面前都從來不會提起這個姐姐,似乎對擁有這樣一個女兒感覺到了丟人。
純子出生以後,父母把全部的愛都放在了這個小女兒身上。讓她學跳芭蕾舞,留長頭髮,還讓她到了年紀就去上學。逐漸的,理子越來越嫉恨自己的這個妹妹,還經常趁父母不在的時候虐待毆打她。
隨著年紀的長大,妹妹對姐姐的恐懼越來越深。
理子姐姐多次說要殺了純子妹妹,她嫉妒仇恨妹妹的一切,先是燒了妹妹最喜歡的舞鞋,又把妹妹從小留到大的長髮給一把全剪了丟在了院子裡。
純子經年以來不斷地被理子折磨得遍體鱗傷,她對姐姐感覺到無比恐懼。每次在父母不在的時候,她就躲進家裡的壁櫥柜子里縮成一團,捂住耳朵掩蓋住自己的聲音,希望姐姐千萬別找到她。
日記的最後,應該是純子躲在黑暗的壁櫥中寫的,不但歪七扭八錯了行,字跡也和前面娟秀的模樣大相庭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