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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祟咬牙:「江恬恬。」
江淮抬眸,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往後縮了縮,語氣沮喪道:「好吧,我是在床上吃零食了,你扣我的錢吧。」
陸無祟一頓。
仔細看,才發現,其實江淮有點蔫巴巴的,確實是心情不怎麼好。
在氣氛幾近凝固的沉默中,陸無祟放下了手中的零食。
他坐在江淮面前,有點生疏的用一種低柔的語氣道:「不高興了?」
要知道,他陸無祟長這麼大,哄人的次數屈指可數。
做做行動上的表示,已經是他的極限。
真正兒八經哄人,還真有點……
江淮抿唇,沒有說話。
「吃吧,今天讓你放肆這一次,我陪著你吃,」陸無祟知道,心軟一旦開了閥門,就是覆水難收,「不扣你的錢。」
雖然也不算江淮的錢,全是他的錢。
心軟就心軟吧。
江淮眼睛頓時一亮。
陸無祟親手給他拆開了包薯片,一片片往他的嘴裡餵。
江淮吃著吃著,心情就慢慢好了起來。
眼看著他眉開眼笑,陸無祟也漸漸鬆了口氣。
他從來不知道,心栓在一個人身上,是這樣的感覺。
看見他低落,一顆心都要隨著他擰了起來,恨不能以身代之。等這人開懷,這種心臟被擰緊的感覺才漸漸消散,才喘得上氣來。
在陸無祟出神時,他的手忽然被推了一下。
回神,就看見江淮衝著他道:「你也吃啊。」
陸無祟怔怔地,視線凝聚在他的嘴唇上。
江淮不明所以。
陸無祟道:「江恬恬。」
江淮聽見他叫這個名字,下意識抬起頭,正好撞上了陸無祟尋上來的唇。
炙熱的唇畔擦著他的眼眸,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江淮一愣。
而陸無祟僵硬地挪開嘴唇,呼吸都有些困難。
親到了嗎?
好像是親到了?
怎麼感覺不像是嘴唇?江淮怎麼沒反應?
陸無祟僵硬道:「你嘴上有碎掉的薯片,我幫你擦了一下……」
「哦,」江淮也往後縮了縮,茫然道,「可是剛剛那是鼻子啊。」
陸無祟:「……」
他就說不像是嘴唇。
「嗯,為什麼要用嘴唇擦呢?」江淮還是有些困惑,「用手不是更好嗎?」
陸無祟眨了眨眼,在江淮的各種疑問中,耳根有點泛紅。
江淮又問:「碎渣在哪裡啊?我怎麼沒摸到?」
陸無祟忍無可忍,拿出片薯片,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
「閉嘴,吃零食。」
*
江淮是徹底閒下來了。
不過,又沒完全閒下來。
他在某些程度上,不喜歡別人打破他的規則,但是在規則被打破之後,他又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不太會為了外界的事情過多的煩心。
不論什麼樣的處境,都能讓他找到舒服的生活方式。
既然規則被打破,那就重新建立規則。
比如現在。
他在閒下來的第二天,就開始接單賺錢了。
他接一次單,能頂別人接十單,只不過一直不想按照別人的意思去畫畫,所以才不怎麼接。
其實閒下來也沒什麼不好的。
江淮原本就不喜歡快節奏的生活,比起忙來忙去,他更喜歡在鄉野的田間吹風。
為了學業,還有就是能在學校里學到更加的畫畫技巧,他才每節課都不落的去上。
左右現在也沒法上了,靜下心來好好享受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江淮在畫畫的時候,還有個發現。
他先前送給陸無祟的那幅畫,已經被陸無祟給弄好了掛鉤,應該是準備往牆上掛了。
不是吧?
江淮並非不識貨的人,相反,他非常的識貨,對於藝術有種天生的直覺。
不然也不會在住進來的第一天,就撿著最貴的花瓶摔了。
所以,他知道陸家牆上掛著的畫到底有多昂貴。
現在,陸無祟居然打算把他的畫也給掛上去!
江淮倒是沒覺得自己不配,只是覺得,和這麼多的大師同掛一牆,多多少少有點榮登領獎台的興奮感了。
他這兩天,就一直在猜測,陸無祟究竟要把他的畫給掛在哪面牆上。
是上世紀抽象派畫家的那一牆?
還是新世紀領過獎的新晉畫家那一牆?
江淮期盼著,甚至等不及想問問陸無祟。
又隔一天,工人們終於來了。
江淮木著臉,看他們把畫給搬進臥室那面空白的牆上,開始比劃位置。
……都猜錯了呢。
是新世紀空白牆。
*
陸無祟下班回來後,看著臥室里的牆,微微有些心疼。
他倒是不在乎這面牆多少錢,只不過他不習慣在臥室里掛裝飾品。
畫和他的牆,都挺貴的。牆面更是破損之後,哪怕修補也補不回之前的樣子了。
不過這些心疼,終究是被滿意給衝散了。
以後等早晨睜開眼,差不多就能看見這幅畫了。
江淮問:「你為什麼要掛在這裡啊?」
不會是陸無祟覺得,他的實力不夠和那些大師相提並論,所以專門給他找了個空白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