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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看了眼屋內的江其民,緩緩從樓梯道里下去了。
*
在到了客廳之後,江淮才發現,原來過來的不止是江家一家。
江夫人口中所說的「他們都在」,其中包含了許多的陸家人。
很遺憾的是,在場大部分人,江淮都不認識。
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在老夫人的壽宴上,江淮能認出來的熟臉,也就是陸無祟的大姨和二姨。
不過,照現在的情形來看。
這兩人穩穩地坐在中間的位置,認識這兩個人就夠了,似乎不需要再認識其他人。
江淮走上前,聽見老大——也就是陸無祟的大姨,陸成春道:「這不是小祟家的那個?」
「大姨,」江淮道,「我有名字的,我叫江淮。」
他這話,並不是諷刺,或者故意拱火。
只是很平靜的在陳述一個事實。
陸無祟的大姨在聽見他這麼說後,表情立刻尷尬了起來,而旁邊的親戚臉上卻隱隱有了怒火。
陸成春道:「一段時間不見,總覺得小江聰明了點呢。」
江淮的眼睛一亮。
然而,不等他說些什麼,旁邊的人立刻道:「成春,都這種時候了,你還顧忌什麼呢,你再奉承人家也不把你當回事啊。」
「成春好歹也是長輩,你怎麼能用奉承這個詞呢?」
「我說錯了嗎?但是我說的可不是成春,而是陸無祟那小子,他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裡!」
江淮好像聽明白了點。
他對於危險的感知,一向是比較敏銳。
比如現在,他清楚的感覺到了來自陸家這群長輩的惡意。
——原來是場鴻門宴。
而且,現在陸無祟不在,這些人的火氣明顯是要往他的身上撒了。
其中一個男人站起來,狀似平靜,實則拱火道:「依我看,大家也不用這麼激動,我們這次合夥投資,可能是陸侄子沒看上,覺得可能要虧,所以才及時制止了咱們……」
「他沒看上?他當然看不上!他經手的好項目那麼多,自己不知道獨吞了多少錢!」果不其然,這句話直接引爆了某些人的情緒,「我們合夥投資,拿的雖然是陸家公司的錢,又不是他的錢,他有什麼資格攔我們?」
江淮眨了眨眼。
也許是他眨眼妨礙到了他們吵架,戰火竟然朝著他身上來了。
「瞧瞧你的好老公幹的事情!」那人道。
還有人道:「你跟他說有什麼用?他是個傻的,在這裡站了半天,恐怕連咱們在說什麼都不知道呢吧?」
江淮:「……」
他大概還是能聽懂中文的。
算了,這些人說他聽不懂,就說他聽不懂吧。
陸無祟對他的定義沒錯,江淮在該機靈的時候,還是挺機靈的。
江淮像一隻螃蟹,橫著挪到了角落裡,以免被戰火波及。
然後靜靜地聽著他們爭吵。
*
陸無祟在門外就聽見了吵吵鬧鬧的聲音。
在路上,他已經收到了江淮被帶過來的消息。
以前的這個時候,老夫人差不多也該吃完晚飯休息了。
陸無祟解開了西裝上的第一顆扣子,緊接著,他抬起一直修長的腿,朝著老宅的大門——直接踹了下去!
大門發出了一聲巨響。
門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陸無祟走進門內,在眾人啞然的注視下,又慢條斯理地把西裝扣子給繫上了。
他朝著縮在角落裡的江淮一招手,「過來。」
江淮腳上像裝了風火輪。
立刻抓住了陸無祟朝他伸過來的手。
方才氣焰還囂張無比的人們,在看見陸無祟的瞬間,又成了啞炮。
個個都熄了火。
還是柿子挑軟的捏,要是換成江淮,他們這會兒早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陸無祟的目光,朝他們身上掃一眼,有的人沒忍住,甚至顫了一下。
他緩緩道:「我聽見有人要找我,還特意把江淮從我家接過來這邊——是誰?」
眾人彼此對視,噤若寒蟬。
在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的情況下。
陸成春站了出來,道:「是我。」
陸無祟臉上的神情沒多少意外,點了點頭道:「還是因為之前投資的事情?」
陸成春的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讓我想想,」陸無祟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扣著陸家的錢不給你們,故意不想讓你們投資,不想讓你們發財?」
江淮懵懵懂懂,也感覺到了陸無祟的厲害。
明明他剛剛不在這裡,卻全都猜對了。
「竟然還真是這樣啊,」陸無祟裝作恍然大悟,「你們是不是覺得,陸家的公司是你們家,流動資金想拿就拿,想掏就掏?」
陸成春的臉上有些不自在,「小祟,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說話這麼難聽……」
「你們想把公司害死的時候,我嫌棄你們蠢了嗎?」陸無祟輕掀薄唇。
伴隨著他這句毫不留情的話。
在場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身為這次事情的組織者,陸成春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陸氏從來沒做過房地產的生意,你們憑什麼覺得,這一次投資能讓你們發財?」陸無祟問,「公司的流動資金拿出去,你們又要靠什麼補上?靠自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