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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祟已經躺下了,見狀道:「你晚飯一定沒吃飽吧?」
江淮「啊」了一聲。
「這麼點力氣,是生怕我感覺到是嗎?」陸無祟聲音嘶啞,「用點力氣我也不會吃了你。」
江淮聞言,猶豫著伸出一隻手。
下一秒,陸無祟悶哼一聲,捂住耳後的皮膚,看向江淮。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可怕。
江淮往後縮了縮,小聲道:「我用力了……」
確實。
不止是用了力氣,還用了很多的力氣,陸無祟的耳後很快就紅起來一片。
江淮眯著眼睛看了看,有點像打量東西的小貓。
他忽然有點自豪道:「你看,我用力氣了吧。」
陸無祟:「……」
他強撐起病軀,嘶啞道:「謝謝,我自己來,你去休息吧。」
要是讓江淮繼續「照顧」他,可能疾病不足以要他命,但江淮可以。
江淮聽見他這麼說,先是有了種解脫感。
他迅速把手中一切醫用品交到了陸無祟的手上,但是在要走出臥室的門時,看見陸無祟咳嗽著把濕毛巾放在自己的頭上,又停住了腳步。
「醫生要我照顧你的,」江淮咬咬唇,蹲在陸無祟的床頭邊,「我不能走。」
陸無祟:「……」
從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見江淮從他的床沿探出來的兩隻水光瀲灩的眼眸。
他一頓,「你可以走。」
「不行,我不能走。」
陸無祟:「……你真的可以走。」
江淮堅定道:「不行。」
陸無祟閉上雙眼,深呼一口氣。
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江淮朝著他伸出爪子,再次摸到了他脖頸邊的被子。
陸無祟猛地睜開眼睛。
江淮伸手鑽進被窩,摸到了他的手。
在肌膚相觸的瞬間,陸無祟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要甩開的衝動,但他最終遏制住了這種衝動。
他的手,因為發燒,已經變得汗津津的,並不怎麼溫暖,透著股涼意。
江淮認真地把他的手給擺在了被子上,然後往他的手心裡擦了酒精。
酒精的觸感更加的奇怪。
陸無祟的手瑟縮了一下,又被江淮給掰直。
兩人的手不在一個尺寸上,江淮的手只比普通的女生大一點,而陸無祟的手在男生當中也屬於大的,只不過看上去骨節分明,指節修長,才沒顯得笨重。
兩隻手疊在一起,對比十分的明顯。
江淮認認真真給他擦完這一隻,又擦了剩下的,等到他想掀開被子給陸無祟擦腳時,陸無祟一把攥住了他。
掌心裡的手腕,纖細到一折就斷似的。
他觸電般鬆開,不自在地清咳:「可以了,我感覺好多了。」
江淮半信半疑,還想說話。
陸無祟道:「病人想休息了,你是不是要讓病人休息?」
江淮知道,人只有休息好了,病才能好得快一點。
他坐了下來,對著陸無祟道:「好吧。」
陸無祟反覆看了他好幾眼。
在確定江淮真的沒有要走的意思後,陸無祟沒有再勸,長嘆一口氣,側身背對著江淮,閉上了雙眼。
*
也不知是藥的作用,還是旁邊有這麼個小傻子看著的緣故。
陸無祟居然真的睡著了。
在沒有吃安眠藥,也沒用任何助眠產品的情況下睡著,對陸無祟來說,是非常罕見的一件事情。
他有比較嚴重的失眠症。
長期藉助藥物睡覺,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了習慣,哪怕是在生病的時候,他也很少能得到高質量的睡眠。
等再次睜開眼,他面前是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他是被手背上的刺痛感給喚醒的。
緊接著,就不止是刺痛感了,手背上涼颼颼的,好像有液體滴了下去,他抬起手,卻被江淮給摁住。
「等等,等等,」江淮難得有點慌亂,「流血了。」
陸無祟已經沒脾氣了。
「不過沒有關係,」江淮很快鎮定下來,一本正經道,「醫生說,這裡是靜脈血,流不死人。」
陸無祟:「……」
「江淮。」陸無祟忽然喊了他一聲。
江淮微微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陸無祟道:「你不當醫生,真是屈才了。」
如他所料,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江淮臉上的光彩以肉眼可見的煥發出來,露出來了一個靦腆的笑容。
……這要是他的員工。
陸無祟面無表情地想,這要是他的員工,在上班第一天,就會被他重金「請」出公司。
但很可惜,這是他領了證的伴侶。
*
在江淮的「精心照顧」下,陸無祟在第二天就「痊癒」了。
江淮為此很有成就感。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而陸無祟所說的那份協議,在第二天也並沒有準時準點的發送到他的手機上。
江淮問起來,陸無祟道:「有件事情我需要確認一下,所以協議的內容需要增加。」
「哦,」江淮對此沒什麼意見,「那你加。」
陸無祟見他反應平淡,也有點意外。
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狀似不經意問道:「別人聽見簽協議增加條件,早就不高興了,你怎麼看上去這麼……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