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
而唐平建,似乎直接把陸成秋的死怪在了他的頭上。
每次看見他時,臉上的神情都很彆扭。
人在三歲之前,通常都是沒有記憶的,而陸無祟擁有兩段三歲之前的記憶。
一段是看著一條蛇從唐平建的身上爬過去。
另一段,就是唐平建用一種惆悵又埋怨的眼神看著他,嘆了口氣後,把頭給撇開了。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溫婉可人,手也十分呵護地扶住了肚子,明顯是期待孩子的到來。
陸無祟從陸如梅的口中,知道母親有多喜歡他,從他聽到的母親為他做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愛意中降生的。
可是在唐平建的身上,他感覺不到任何的喜愛。
既然不喜歡他這個孩子。
那為什麼又收著陸成秋懷孕時的照片?
*
在回去之後,陸無祟的狀態很不好。
江淮以為自己是說錯了話,他有些想把懷表給要回來,因為他害怕等唐平建回來找自己的東西時,卻找不到。
但是陸無祟絲毫沒有要把懷表還給他的意思。
嘖,大壞蛋。
大壞蛋沒能在家裡待太長時間,很快就因為有生意而被叫走了。
陸如梅去世,陸家正處在動盪的時候。
這和她昏迷時不一樣,她昏迷時別人知道她能醒過來,陸無祟是暫時掌權。
可是她去世了,在遺囑中明確說明了要陸無祟接管陸家。
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
許多的事情等著陸無祟去處理,哪怕是他剛從親人的葬禮上下來,也需要去工作。
而江淮也難得見陸無祟喝醉。
*
晚上,江淮都快睡著了,才看見陸無祟的車從大門進來。
車燈有一瞬間照亮了臥室,江淮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迷迷瞪瞪地又睡了過去。
然後,他又被門打開的聲音給吵醒了。
陸無祟的腳步比起平常要沉重很多,他進門之後,沒有開燈,而是站了片刻。
江淮想說話,但由於太困,所以只在喉嚨里發出了聲小小的悶哼。
陸無祟似乎是被這個聲音給驚動了。
他緩緩上前,站在了江淮的床頭旁邊。
江淮聞到了股濃重的酒味。
他揉了揉眼睛,看見了陸無祟居高臨下的臉,還有他身上依舊穿著的外套。
一般陸無祟回家時,會把外套放在玄關,晚上就會有保姆取走去洗。
但他今天怎麼穿著外套進門了?
江淮撐起胳膊,被子從他的身上滑了下去,露出他的上半身。
他穿了件純棉的睡衣,透過領口,能看見他肩頸間的鎖骨,再扯一扯,就會露出圓潤的肩頭。
剛睡醒的江淮,就是天使下凡。
這時候的他,不會耍小性子,仿佛沒有脾氣,聲音也軟軟的。
「你站著幹嘛呢?」
陸無祟忽然動了動。
他坐在了江淮這邊,對著他道:「進去一點。」
江淮:「……」
床這麼大,為什麼非要擠他這邊。
江淮迷迷糊糊,確實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像條毛毛蟲一樣挪到了一邊去。
然而,等他給陸無祟讓夠了位置後。
陸無祟又道:「太遠了。」
江淮:「……」
他清醒了一點,也還是慢悠悠挪了回去,和陸無祟肩並肩躺著。
陸無祟暫時安靜了下來。
江淮挨著他,含糊道:「你身上的味道不好聞了。」
全是酒精的味道。
陸無祟聞言,頓了一下,「現在不好聞,那就是以前好聞的意思?」
江淮:「……」
這刁鑽的角度。
他哼哼唧唧了幾聲,莫名的不想誇他。
陸無祟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又道:「怎麼就不好聞了?」
江淮沒想到他還刨根問底起來了。
他把頭埋進了被子裡,接著又被陸無祟給撈了起來,陸無祟捏住他的臉,又問了一遍,「怎麼就不好聞了?」
江淮被捏的有點疼,已經清醒了不少。
他睜開因為困意而水霧瀰漫的眼,氣若遊絲道:「好像是因為外套?」
陸無祟聞言,可能是也覺得硌得慌。
他解開了西裝上的扣子,直接把外套給扔在了地上。
江淮因為驚訝,而微微睜開了眼睛。
陸無祟雖然沒有潔癖,可是比起普通人來說,在衛生上還是比較講究一點的。
現在他居然直接把外套給扔在了地上。
江淮後知後覺,發現他可能是喝醉了。
陸無祟修長的手指又扯了扯領帶,原本板板正正的領帶瞬間變得松松垮垮,搭在他的頸間,有种放肆的性感。
他抱住了江淮,下巴抵在了江淮的肩膀上。
江淮問道:「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陸無祟一頓。
可能是生活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對於對方情緒的感知比較敏感。
所以哪怕陸無祟什麼都沒說,江淮也察覺到了點什麼。
江淮伸出他細瘦的胳膊,摸到了陸無祟的頭。
他像是個小大人,一本正經道:「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
接下來怎麼說來著?
陸無祟伸出手,炙熱的掌心貼在了江淮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