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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秋也不算是騙他,這一趟要是能順利回來,哪怕豬肉佬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可以算他立功,雖然減不了幾年,但起碼聊勝於無嘛。
大過年的,豬肉佬馬上就要出遠門,也不想再去化糞池裡撈屍體,覺得晦氣。再說他已經答應蘭靜秋做她小弟,自然不用再擔心被蘭靜秋揭發。
不過他回了家還是覺得憋屈不已,一個大男人,居然被個小丫頭給威脅了,能不氣嘛。
這天晚上,豬肉佬江大河把最合用的刀磨了又磨,把他媳婦看得心驚膽戰。
蘭靜秋晚上也沒閒著,又跟辛隊長接上頭,辛隊長一聽這麼快就有機會去金三角接貨,不由道:「我就說你建議嚴打,目的沒那麼單純,現在田老闆已經失蹤,很可能是去金三角那邊了,那邊除了他可能還有劉劍,他認不出來,劉劍可不一定認不出來,萬一認出你來,那可就完了。」
蘭靜秋嘆口氣:「辛隊長,咱們當警察,尤其是我這當臥底的,還怕出事嗎?本來這行危險性就高,難不成我怕出事就天天小打小鬧,抓抓小蝦米?這機會太難得了,絕對不能錯過。」
「可你幹什麼要找這麼個人跟你去?之前不是有幾個小弟聯繫你嗎?從那裡邊找一個好控制的,或是讓我找個線人也行啊,這江大河太能掌控了,你怎麼還說他身上有命案?他要是早就殺過人的話,更沒忌憚,萬一他想藉機除掉你怎麼辦?簡直是腹背受敵。」
蘭靜秋說:「我現在一點勢力都沒有,想找忠心的手下本就是難事,其實不管找誰跟我去,都差不了多少。之前找我的那幾個都是生活所迫,有個小伙子是為了給他媽治病才幹了這一行,我不是說情有可原,也沒有同情他們,只是被我帶出去,我就得負責任……」
辛隊長明白了,他嘆口氣:「說你狠吧,你又怕連累別人,江大河本就是殺人犯,死了不可惜是吧。」
蘭靜秋坦白道:「他要是有悔改之心,我可能會放過他,可他被我戳破,第一反應是要殺人滅口,這樣的人帶出去,我不用有太多顧慮。再說我不是沒給他機會,不想去那就去自首啊。」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他是殺人犯的?」辛隊長不解地問。
蘭靜秋說:「在我看到他的資料,發現他曾經因為前鄰居失蹤,被警方盤問過的時候就猜到了。因為我第一次去他那裡送貨就起了衝突,他砍排骨時的動作跟兇惡的眼神讓我覺得他殺過人,下午的時候我一詐,他就默認了,而且從他的作坊出來時,我繞了一圈,屍體很可能就藏在牆後的化糞池裡。」
辛隊長點點頭:「好,我會派人先悄悄查,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這個人選太草率了,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左主任是給了你機變的權限,可你也不要太自由!」
蘭靜秋無奈道:「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合適,在他沒有判刑前,只是普通公民,就算因販毒跟殺人判了刑,哪怕是被判死刑,我也不能叫他去送死,我帶他去做危險的事確實要擔責,那要不然我到邊境上找理由把豬肉佬拋下我自己去?」
她這話把辛隊長氣得跳腳:「你是不是傻,我是在擔心他嗎?你發現他殺過人,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心存恨意?你死了就沒人知道他是殺人犯了,你說你帶這麼個人去金三角,我能放心嗎?你還說什麼不合適,要擔責?蘭靜秋同志,你可是臥底,有時候就得做點不合適的事,帶豬肉佬出去接個貨都思前想後的,難不成你還想立個軍令狀保證他的安全?我會把一個毒販的安全放在你前邊嗎?你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都一年了,還去牢里住了半年,居然還這麼不知變通。」
他說著鄭重道:「靜秋同志,我很高興你原則性很強,但現在你最需要的不是原則,而是殺伐果斷,從你跨過國境開始,就不會遇到幾個無辜的百姓了,該動手的時候不要猶豫,臥底最大的勝利不是完成任務,而是活著回來!懂不懂!」
蘭靜秋見辛隊長氣急敗壞的樣子,也不由感動,她也反省起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時,是剛臥底被殺,當時就沒什麼原則性,說話辦事都有點□□的風格,還總被人說她不像個警察。
當時她一直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像洛生海一樣,成為一個原則性強的好警察,可現在她又要去走老路了。兜兜轉轉又成了臥底,只是不知道金三角還是不是她上一世去過的樣子。
蘭靜秋一時也唏噓起來,跟辛隊長保證:「辛隊長,我一定會完成任務活著回來,也會把我帶出去的人安全帶回來。」
辛隊長擺手:「怎麼還聽不明白,別做這種沒用的保證,真遇到危險,江大河不需要你去捨命相救,你也說了,你給過他機會,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蘭靜秋點頭:「放心吧。」
辛隊長沒好氣地說:「我放什麼心?能放心嗎?你這臥底本來就不可控,這下子孤身入敵營,連支援你,都做不到,你說我怎麼放心?」
再不放心,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兩人又商量了此行的各種可能性,辛隊長又說會在邊境某村落安插人,「算是線人。是華人,兩邊搗鼓東西為生,但從來不碰毒品,人很可靠,是個很好的落腳地。」
蘭靜秋臨走時,辛隊長又說:「想過被劉劍認出來會是什麼結果嗎?」
蘭靜秋點點頭:「我做好一切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