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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兒子還說什麼了?」
沈春萍搖搖頭:「沒說別的,就說好像路上都是便衣警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以為他是看電視學著人家說話呢,也沒在意。」
「那天你們去找孟東鵬為的是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陽陽說想去,我就帶他去,他自己不會騎車。」
「你們去醫院幹什麼?我沒在醫院查到你們的記錄。」
「就是去開藥的,人家私低下給開藥方,我再拿著去他指定的地方抓藥,不用病例本。」
「李陽陽沒有病例本?」
「他沒上戶口啊,再說長高藥,這屬於偏方。」
蘭靜秋又問:「你覺得他會帶你爸媽去哪兒呢?」
沈春萍再次搖頭:「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從醫院轉了一圈,抓了藥,就把他送回家了,然後我就回了自己家,再沒見過陽陽,直到今天你們找到我,警察同志,我們家陽陽沒犯過事啊,你們找他幹什麼?」
齊老師不知道沈春萍知道多少,決定從頭開始問:「他跟幾宗案子有關係,需要配合調查,你也一樣,先說說看你跟李大醜是什麼關係?」
沈春萍一聽這個名字,馬上緊張起來:「他是陽陽爸啊,是我嫁的第一個男人。」
「嫁的第一個男人?也就是說他是你丈夫?」
「是啊,他病死了,我就回了娘家,我媽說我還年輕,又給我找了個死了老婆的退休工人,我就又嫁了人。」
蘭靜秋跟齊老師對視一眼,皺眉問:「你確定他是你丈夫?李大醜周圍的人都說他沒媳婦。他的房子下邊還有地下室!」
沈春萍更加緊張,眼神都慌亂起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死了我就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蘭靜秋嘆口氣,溫聲安撫道:「陽陽媽,現在不是害怕丟臉的時候,也許你剛回家的時候你爸媽嫌棄你的遭遇丟人,急著讓你嫁人,甚至不讓李陽陽叫你媽。現在他們跟李陽陽都失蹤了,大家都在找他們,你難道不擔心你爸媽和你兒子遇到危險嗎?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說出來,才能協助我們早點找到他們。」
「失蹤了?怎麼會失蹤的!可能他們有事出去了,晚上就會回來,你們為什麼說失蹤?」沈春萍慌了起來。
蘭靜秋說:「找不到人,當然是失蹤了。你當時又是怎麼失蹤的?」
沈春萍眼圈一紅,「我沒失蹤,我嫁人了啊!」
齊老師伸手握住她的手:「別怕,你現在很安全,沒人能脅迫你做不喜歡做的事,李大醜已經死了。」
蘭靜秋乾脆扮黑臉:「沈春萍,你是不是覺得你的仇已經報了,就乾脆說那是一場婚姻而不是綁架?被關在地下室里的那些年,你不委屈嗎?不想家嗎?能說了為什麼還是不敢說出來?你在怕什麼?這麼膽小怕事,肯定沒法保護好你的孩子,李陽陽是不是在打罵中長大的?」
沈春萍的心理防線比孟東鵬的可脆弱多了,根本不堪一擊,她一直在轉的淚花終於掉了下來,哭道:「我是沒保護好陽陽,可我把他帶回家了啊。我們的事,我爸媽不叫我跟人說。」
蘭靜秋問:「你們的事?你跟李大醜嗎?」
「沒錯,我一回去就抱著我媽哭,我跟他們說我的遭遇,說我在路上碰見個被車撞到的男人,幫忙把他扶回家,卻被他糟蹋了。」
蘭靜秋嘆口氣,果然是這樣,她就說嘛,真是正常結婚,周圍人不可能不知道李大醜有媳婦。
沈春萍咬牙道:「他受傷是裝的,他說我是第一個沒被他的長相嚇到的人,其實我光顧著看他的腿是不是被車碾到了,根本沒留意他的長相!我真的是一片好心要幫他,看清了長相也沒嫌棄他丑,結果他早就在家裡挖好了地窖,把我關了起來,一開始我以為很快會有人來找我,我不回家我爸媽肯定會報警,警察肯定會來救我,可我等啊等啊,等到肚子大了,等到生下孩子,也沒人來救我!」
她卸去偽裝,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似乎又回到了地下室里:「你們知道我為什麼給孩子起名叫陽陽嗎?」
蘭靜秋嘆口氣:「因為你想見到陽光!」
「對,我自從被關進去,就再也沒出來過,在地窖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黑,直到四年前李大醜突然得病死了,我才敢出來帶著陽陽跑回了家。」
齊老師問:「他真是得病死的嗎?什麼病?怎麼死的?屍體在哪兒?」
沈春萍拼命搖頭:「我不知道什麼病,反正是死了,我當時特別想我爸媽,一從地窖里出來就直奔家裡,我爸媽聽說害我的人已經死了,就不叫我說這件事,也不叫報警,他們嫌棄陽陽是李大醜的兒子,讓我拋棄他,可我怎麼捨得,最後就說他是我爸媽收養的山區孤兒,我爸媽不怎麼讓他出門,就一直在家待著,我回娘家的時候會騎著三輪帶他出去轉轉。他一直關在地窖里,小時候還缺吃少喝的,沒發育好,腦子有點問題。」
她說著指指蘭靜秋:「這位女同志不是見過嗎?我家陽陽不可能殺人!」
蘭靜秋道:「你們騎的三輪車是不是李大醜的?」
沈春萍愣了下,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關心三輪車。
「是,我騎三輪車帶著陽陽回的家,當時車還沒那麼舊,我爸說扔了,我媽說放著吧,買一輛也挺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