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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開了頭,其他人也又哭又罵,紛紛詛咒周寶貴永世不得超生,摒塵求助地看著蘭靜秋,蘭靜秋心說看我幹嗎?如果在這個儀式里詛咒能生效的話,這詛咒很好啊,惡人就該有惡報。
因為家屬哭鬧,儀式舉行了兩遍,然後聽著和尚們念經,瞎眼老婆婆被李奎扶著,虔誠地跟著念,顯然對佛經很熟悉,應該是這十幾年找到的慰藉吧。
小劉跟蘭靜秋說:「其實他們不知道可能更好,就會想著親人在別的地方生活,心裡永遠有個期盼。」
蘭靜秋突然想起彭勇,他曾經跟她說,真相有時候很可怕,容易相信謊言的人更幸福,真是這樣嗎?
「你會希望自己的親人客死他鄉無人知嗎?」
小劉愣了下,搖搖頭,「是我說錯了,親人失蹤,誰都會想著求一個真相。」
蘭靜秋很想說一兩句只有那個圈裡人知道的暗語,可還是忍住了,有來有往,她得等著。
等念完經,瞎眼老婆婆堅持不住暈過去了,李奎趕緊把人送去醫院。
火化也有儀式跟規矩,還得填表,一個個來,十七個人估計得一天時間,除了家屬沒人會在這兒等著。
要走時,摒塵叫住蘭靜秋:「施主,上次你說超度的事我沒想到這麼嚴重……」
「我當時說得很清楚,頭骨上刻了字,你當時看我是警察,怕沒錢收不樂意干吧。」
「並不是這樣……」
蘭靜秋再次打斷他:「那你收沒收錢?」
「貧僧確實收了,但是……」
「那不就得了,放心,我沒想指責你,沒錢的佛祖都不保佑,何況你這個連法師都不是的和尚。」
摒塵臉色沉重,合十道:「施主你有執念!」
「誰沒有呢?你要真摒棄塵世了,餐風飲露去,何必跑這兒收錢做法事!」
小劉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喊蘭靜秋:「快走吧,所里還有事呢。」
摒塵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
小劉忍不住跟蘭靜秋說:「也難怪你生氣,咱們工資真太少了,你看李奎又是請和尚念經又是給受害者家屬錢,一個小小錄像廳就賺得盆滿缽滿,羨慕啊。」
「有什麼好羨慕的,工資夠花就行了,我只是想到這十七個人大部分是流浪漢,他們要是有錢也不會被周寶貴帶回家,所以才說佛祖只佑有錢人,因為有錢人交得起香油錢啊。」
小劉哈哈大笑,「你要是缺錢我這兒還有點,要不我先支援支援你。」
「用不著,也快發工資了。」
小劉又笑了起來,似乎確定了她的窘迫。
蘭靜秋並不在意,甚至有意為之,她現在確實缺錢,但她不是因為缺錢才說嫉富如仇的話,她以前從沒缺過錢。
曾經跟彭勇在賭城花天酒地,一晚上消費幾千萬,從賭廳出來,他們坐在豪車裡招手叫路邊賣烤紅薯的女人,那女人手上都是凍瘡,背上背著熟睡的孩子也小臉通紅。
見生意來了,還是豪車,女人臉上那種卑微討好的笑容讓人心酸,大概她的眼神沒掩飾住,彭勇看她一眼,甩出十幾張大鈔扔給那女人,那女人先以為是假的,抓住車窗不讓他們走,等確定是真的,立馬跪了下去。
彭勇就跟她說,看見了吧,錢是萬能的,沒有人不會為它折腰。
蘭靜秋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那個人,她心裡暗自祈禱著,穿來的千萬不要是他!
超度完了,有些家裡脫不開身的抱著骨灰回去了,還有些像瞎婆婆一樣的,留了下來要等到庭審完再走。
蘭靜秋想著得去找一趟洛生海,讓他跟他爸談談,這事影響惡劣,周寶貴不死不能平民憤。
李奎辦完了她交代的事又來問她:「蘭同志,要有別的你不方便辦的事也可以交給我。」
大概上次喝酒讓他覺得跟她很親近,拍著胸脯說:「你放心,我有空還有錢,什麼事都能替你做。」
「現在沒事讓你做,也不要整得跟我小弟一樣,我又不是黑澀會。不過你可以幫我留意著鳳安城的陌生人,偷著買賣孩子的人,經常路過的司機跟小商小販。」
李奎愣了下:「你是想找李大柱家丟了的孩子嗎?」
「對!不需要你特意去幫著找,跟你的狐朋狗友說一聲,隨時留意著反常的人,你不是要開車行嗎?來修車的來租車的,大部分人聊天的時候都會說自己剛才遇到了什麼事,甚至遇到反常的事還會主動跟人吐槽,收集起來,你那裡就會成為一個信息點。」
李奎興奮起來:「我明白了,我這車行就屬於派出所編外情報站,我就是情報站站長吧。」
蘭靜秋愣了下,想說你就是個線人,不過感覺他自封的這個好像更高大上,也更讓他有榮譽感。
她就點點頭:「差不多吧!」?
第49章 親媽
剛打發走了李奎, 老陶又叫蘭靜秋去巡邏,蘭靜秋嘆口氣,這屬於每天日常, 不能推脫。
兩人騎著自行車, 學校,幼兒園, 菜市場順著轉過去, 在菜市場蘭靜秋又瞅見了上次偷肉的老太太。
她問老陶:「上次她家裡人怎麼說的?要是不缺錢,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偷盜的行為,很可能是有心理疾病,該去看看醫生。」
老陶含糊道:「嗯,我聽說過,應該就是想引起家裡人的注意, 跟孩子故意搗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