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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醫生看著她:「我就想讓你跑一趟,你長得跟我女兒很像,不說話的時候有七分像,她比你矮一點,稍微胖一點,我想讓你去跟他們說,說我怎麼殺了那些人為什麼殺的,還得告訴他們,我最想殺的是他們,我曾經站在他們家窗戶外邊看著小夢的婆婆哄孩子,我當時真想下手的,可那孩子眉毛跟小夢真像,我怕這孩子沒人管,就忍住了!」
蘭靜秋氣笑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嚇唬他們家?我是警察,你叫我去嚇唬老百姓?」
「不是嚇唬,就是幫我捎個信,你們應該有義務把案子的內情通知到他們吧。」
「為什麼要通知他們?他們跟案子有什麼關係?你想說你是因為他們才殺人的?可他們根本不知情,過陣子給你外孫找個後媽,舒舒服服接著過小日子,你呢?女兒死了,你估計也得死刑,你外孫把害死他媽的仇人當親人,長大後甚至不會記得你女兒的名字。」
齊醫生聽得目眥欲裂:「所以我才叫你去啊,你去告訴他們,他們都該死,跟他們說他們差點就死在我手裡了!我求求你了,你去跟他們說。」
蘭靜秋嘆口氣:「你殺的那些都是無辜之人,就算他們全都重男輕女,你也沒權力奪去他們的生命。你怎麼不叫我去跟他們的家人說呢?說他們不過問了句是男是女就被你殺了,他們要知道的話估計都要等著庭審時給你扔臭雞蛋!」
齊醫生皺眉:「他們活該,全都跟老巫婆一樣活該。」
蘭靜秋嘆口氣,「我真不是刺激你,也許在某些時刻,你在你女兒眼裡才是老巫婆,雖然你現在反省已經沒用了,但你可以多想想你女兒可愛的時候,想想你們相處時的些許溫情。」
齊醫生再也無法淡定,她暴怒道:「你說誰是老巫婆?」
蘭靜秋:「我只是說某些時刻,比方說你逼著你女兒練琴的時候,你逼她高考的時候,你不讓她嫁人的時候,她都可能會恨你反感你,是你把她越推越遠了,然後等她死了你開始悔恨,開始報復,報復對象卻錯上加錯,齊醫生,你並不比你恨的那兩個人高尚,甚至比他們更可恨,他們可惡又愚昧,還害死了你女兒,可他們沒有動手殺人。」
齊醫生瘋了一樣看著她,「你說我比他們可恨?比那個老巫婆可恨?你瘋了嗎?」
「實話確實不容易接受,不過你現在不用忙了,倒是可以好好想想。對了,你沒能殺了他們,就想讓我去嚇唬他們家,因為我長得像你女兒,你覺得這種驚嚇效果更好是嗎?那你想過那孩子嗎?他們知道你差點殺了他們,是會對孩子更好,還是遷怒於孩子?他們會不會跟孩子說,你姥姥不是個好東西,她是殺人犯!專殺孕婦的惡魔!」
齊醫生的手攥緊,指甲都發白了。會嗎?大概會吧,老巫婆肯定不會放過任何打擊她的機會。
蘭靜秋嘆口氣:「我是警察不可能去做你交代的事,我也不認為那麼做對你,對你外孫有什麼好處。」
她沒再理會齊醫生,從審訊室里出來,孟所長無奈道:「怎麼不問她屍骨在哪兒呢?」
「我沒答應幫她,還刺激到她了,她肯定不會說,你們可以再去試試。能把審訊資料給我一份嗎,我可以幫著找找,我覺得肯定就在她單位或家附近。」
孟所長挺失望的,這案子比東城區的連環殺人案性質惡劣多了,一個月內殺了七個孕婦,兩個男人,他們都沒有發現,還是東城區的民警和刑警隊的人破的案,他們已經很被動了,結果嫌犯還要求見東城區這位。
孟所長是想著趕緊找到屍體,才腆著臉去請了蘭靜秋,結果人家上去把嫌犯一頓懟。
你不答應就不答應吧,這也確實不符合規定,但你得哄著啊,他們已經審過一遍了,這位齊醫生軟硬不吃,好不容易提了個要求,人家蘭同志還不配合,孟所長摸摸有點腫脹的腮幫子,真上火了。
蘭靜秋把審訊記錄跟齊醫生周圍人的筆錄看了一遍:「她給女兒弄了衣冠冢?」
孟所長皺眉接過筆錄看了眼:「她家女婿不肯讓她帶女兒回來安葬,說嫁過去就生是他家人死是他家鬼,齊玉明就給女兒弄了個衣冠冢。怎麼?你覺得她把屍體藏在了墳里?不可能吧,殺一個人去挖一次墓嗎?九個人呢,放得下?」
「我覺得很有可能!她說已經是白骨了,骨頭占地方小得很!」
結果墓打開了,裡邊只有齊醫生女兒小時候的課本玩具跟衣服,還真是衣冠冢!
孟所長不由抱怨道:「你說你先哄著她把實話說了多好,我聽說你們派出所那案子不是談條件了嗎?也是你去談的。」
蘭靜秋無奈極了:「這本就是違規的事,有一不能有二了,再說她那條件我能答應嗎?幫著她去嚇唬她仇人?把人民警察當什麼了?」
「我沒讓你答應她的條件,你跟她女兒長得像,多聊聊,聽她訴訴苦,她沒準就說了,你說你非得往她心上捅刀子,唉!」孟所長表示很無奈。
旁邊一人笑著打圓場:「這女醫生殺了那麼多人,確實不能慣著她。不過蘭同志可能是捅刀捅習慣了。」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蘭靜秋知道他們是在調侃她往洛生海腿上捅刀的事,也笑道:「該出手時就出手嘛!齊醫生殺了那麼多人,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