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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秋一時覺得唏噓不已,上輩子他是自己的小弟,這輩子又當了自己的線人!這緣分啊,她可真不想要!
不過沒事,不能抓他,但她可以盯著他一輩子,李奎最好老老實實的別再搞事,又或者直接作死好了!
又過了三天,李家老大提交了諒解書,說她媽媽勞累過度出現幻覺,甚至說她聊齋看多了,入了迷,總是神神鬼鬼的,才會把自己小兒子當惡鬼。
現在聊齋正熱播呢,那個音樂那個飄忽勁,確實挺嚇人的。
讓蘭靜秋詫異的是,李奎居然也在上邊簽了字,就算如此李媽媽還是得等待公訴上法庭,這案子一目了然,派出所直接轉給了法院。
曹所長卻相信了李奎媽被炸彈嚇到被聊齋嚇到的說法,他從這件事裡看到了人心的脆弱,居然要給警員們安排心理輔導!說派出所爆炸案一定給一些人選成了心理陰影,不能讓這陰影影響到他們正常的工作生活。
於是正月底,從省城來了個心理小組,要跟大家一一談話,這小組是一男一女組合,輪到蘭靜秋時,兩個人都肉眼可見的精神起來,蘭靜秋看了眼他們桌上放著的案卷,就知道曹所長已經把各人的檔案給他們了,而她的檔案里顯然記錄了她偵破的案件。
男的姓李,人稱李主任,是公安部犯罪心理學專家,女的年輕點,是心理疏導部門的,李主任叫她小孟。
看蘭靜秋坐下,李主任就笑道:「真想不到這麼年輕漂亮的女警察能在短時間內立下這樣的奇功!」
蘭靜秋皺眉:「以貌取人以資歷來定奪應該是心理學家的大忌吧。」
李主任哈哈大笑:「這你可錯了,以貌取人其實是一門學問,不以貌待人就行了。」
蘭靜秋點點頭:「受教了。」
李主任沒再說廢話,他開始問問題,小孟在一邊記錄著。
蘭靜秋判斷這應該是一份心理測評題,她順利答完了,跟等老師判卷一樣看著李主任。
李主任笑了笑,「這雖然是我跟你第一次見面,但看看我的肩章,你不覺得對我該多點信任嗎?」
蘭靜秋覺得莫名其妙,攤攤手:「我很信任你,不然不會坐在這裡浪費時間。」
李主任無奈道:「好吧,戒備心強的人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在心理疏導中都戴著面具也不算奇怪。」
蘭靜秋愣住,第一次認真打量他,然後說:「什麼面具不面具,你需要知道我的心理狀態,我展示給你看了不就行了。我沒有問題,是我們所長想太多,那次爆炸炸碎的是死刑犯,雖然血肉濺到了牆上,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可這點刺激都接受不了做什麼警察!」
「有時候太強悍了也不好,還是要有一個可以發泄的地方,尤其是在有人疏導你時。」
蘭靜秋真沒覺得自己那份答卷有什麼問題,只好道:「好吧,我剛才確實是太理智了,既然你們是來聽我發泄的,那我就好好發泄發泄!我實在太生氣了,監獄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怎麼能任由死刑犯跑出來呢?花炮廠的人都過年去了嗎?不知道花炮過年的時候最危險嗎,別人燃放炮竹的時候火星可以飄老遠,萬一引燃了附近的東西,沒人點火都能炸!值班的都睡成死豬了嗎?被周寶貴偷出那麼多炸藥!最可氣的就是周寶貴,明明他們家的悲劇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還害了那麼多人,大過年的把花炮廠員工還害死了兩個。他居然都怪到我頭上,我逼他殺人了?還是逼他借種生孩子了!居然還想著用酷刑,切肉切慣了,不把人當人,自己看著養大的孩子,想一片片活颳了,他自己還覺得他特別有情有義!」
蘭靜秋越說越激動:「這混蛋炸了我很高興啊,要不然還讓他苟活著,甚至還跟普通犯人一樣在監獄裡勞作享受福利,他也配!」
李主任饒有興致地聽著,蘭靜秋說完了,見他還盯著自己,只好道:「我發泄完了,過關了嗎?」
「哈哈哈哈!你這孩子啊!」李主任笑得很開心,蘭靜秋都想跟他說『正工作呢,嚴肅點』了。
她不明白這位是自來熟還是怎麼回事,她跟他可沒一點交情,大可不必說得如此親近。
小孟開始問蘭靜秋生活方面的問題,能答的蘭靜秋也儘量說了,家裡人受到了什麼影響,她又是怎麼勸的,小孟一一記錄下來。
然後李主任又問了不少案子相關,才算結束這次心理疏導。
蘭靜秋有點奇怪,李主任問得過於詳細了,不只周寶貴的案子,她偵破的其他案子也問了一遍,而且一些細節,她的偵破思路,都問得很詳細。
總之,不像是心理疏導,而像是在審核她。
果然她的直覺沒錯,下班時,曹所長喊住她,說是有飯局。
東城派出所清廉得很,僅有的幾輛侉子還是市局年前給的,派出所被炸後,蘭靜秋以為會翻修一遍,甚至趁機擴建,哪想到只把被炸的那一片重新裝修了一下,裝修的雖然不錯,但那痕跡跟打補丁一下,反正是個大寫的窮字,除了伙食費上寬裕點,別的經費都不足。
蘭靜秋知道曹所長從來不會搞歪的邪的,所以聽他說有飯局,就想到了省里來的那兩個人。
到了飯館一看,果真是請他們,除了省里來的兩個人,還有刑警隊的李隊長跟洛生海。
他們這邊除了曹所長就是唐隊長跟蘭靜秋,蘭靜秋雖然不喜歡這種酒局,但給曹所長面子,還是十分得體地應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