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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嘆口氣:「兄妹的鑑定目前還不準確,無法確定她跟方大遠的關係。」
「我做人證,我能證明她來找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她就是方小蕊!」包秋紅氣得眼眶又紅了。
蘭靜秋說:「不要急,你怎麼認識她的,她是怎麼來找你的?又是怎麼成了你乾女兒的?從頭說吧。」
「就是在北葛鎮啊,我開車路過,看見路邊有小賣部,就下來買包煙,結果踩到了狗屎上,是方小蕊跑來扶我坐回車上,又拿了我的鞋子去洗,把我襪子都沖洗了一遍,我當時真的特別感謝她,給她留了張名片。過了兩周她來找我,我當時正在公司,她一來就跟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女孩一樣瞪著眼睛看這兒看那兒,看我屋裡的擺設,問東問西的,還說沒想到城裡人日子過的這麼好,我秘書就忍不住笑,說城裡人也有窮有富,你面前的是春豐服裝的董事長,她又問董事長是什麼。」
包秋紅說著嘆口氣:「我當時還覺得她又可憐又可愛,小地方出來的什麼也不懂,我就帶她去上興賓館吃了飯,還給她定了高級套房。」
上興賓館算是深市最有名的高檔酒店,那裡的高級套房一定讓方小蕊更具體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生活跟包秋紅是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天上。
包秋紅說:「現在想想也是我的錯,我先讓她見識了最好的,又安排她去了員工宿舍,她肯定有落差,才會盯上我跟小雨!」
「她這次找到你,就沒再回北葛鎮嗎?」
「回去了!她嘴真的特別甜,長得也合我眼緣,我就留她在我公司工作,可她說她快結婚了,等結完婚能不能帶她丈夫一起來我這兒打工,我說當然沒問題,兩個人還是能安排的,她就走了。後來又過了有兩三個月吧,她來找我,戴著帽子圍著絲巾,像是沒臉見人的樣子。一見到我,她就大哭,說她做了壞事,求我給她想想辦法。我問她什麼事,她說她殺了人。」
老劉一邊記錄一邊問:「她直接跟你承認她殺了她全家人?」
包秋紅點點頭:「沒錯,她說她爸媽從小重男輕女,她在家裡就是個免費勞力,什麼髒活都干,我想起她不嫌棄髒去給我沖洗鞋子的樣子,就信了,還挺心疼她。她還說她爸媽拿她換彩禮,為的是給三個哥哥娶媳婦,她雖然不樂意,但為了家裡人,也同意結婚了,結果她未婚夫在外邊還有個相好的,那個相好的找到她家裡,要逼她退婚,他爸媽怕拿不到彩禮跟這女的打起來了,一不小心把女的打死了。」
蘭靜秋嘆口氣,看來夏春花確實就是方家那具沒了左手小手指的女屍。
「然後呢?怎麼起火的?是她放的?」
「不是,她說她爸媽跟她兩個哥哥想把屍體燒了毀屍滅跡,讓她在家裡地爐里生火,她生著火後,見爸媽在商量要分屍,她覺得害怕就跑出來了,結果就起了火,全家人都燒死了,她說她不敢現身,生怕警察把她當成兇手,畢竟火是她點著的。又說現在她大哥回來了,認了屍,可能沒事了,可她還是害怕,想來問問我要不要去自首。」
包秋紅說著苦笑:「她說我是她見過最聰明最能幹的女人,也是最善良的,對她這種窮人家的姑娘也不嫌棄。恭維我的人不少,可她那種把我當救世主的眼神,我真的承受不住,就想幫她。我本來想給她找律師,可她說她害怕,未婚夫的相好雖然是她爸媽弄死的,但畢竟是來找她的。雖然她生火是被爸媽逼的,但那把火確實是她放的,她哭得死去活來,又說對不起爸媽和兩個哥哥,又說她大哥本來就經常對她拳打腳踢,要是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把她打死。」
蘭靜秋嘆口氣,這個方小蕊確實足夠聰明,很懂得拿捏人心,她問包秋紅:「於是你就心軟了,決定幫她隱瞞下來?」
包秋紅點點頭:「她說她從小到大在家裡都是被打罵被欺侮的對象,她爸媽還拿她換彩禮,還把找來的情敵給殺了,這樣的爸媽死了也是活該啊,再說不是他們叫小方去生火的嗎?小方生的火,火災燒死了方家四個人,裡邊還有一具被她爸媽弄死的女孩,這女孩跟小方還是情敵,我要是警察我肯定覺得小方是兇手啊,所以我也能理解小方的害怕。我把她藏在員工宿舍,就找人去北葛村打聽了,結果她大哥居然把那個女孩認成了小方,以為方家死了五口人,還說是小方的未婚夫放的火,警察好像認定是意外了。我回來就跟小方說,最好的選擇就是隱姓埋名,不要再回北葛鎮了。正好可以擺脫不想嫁的未婚夫,也可以擺脫總欺負她的大哥。」
蘭靜秋道:「你知道方小蕊的大哥為什麼會認錯屍體嗎?」
包秋紅想起蘭靜秋一見方小蕊就往她手上看,不由嘆了一聲:「難不成那女孩的小手指也沒了?」
「沒錯,那女孩叫夏春花,她的手原本沒問題,不知道她是活著被砍下手指還是死了再砍的。總之在方小蕊砍她手指時,就已經決定讓這姑娘代替她死在火災中了。」
包秋紅嘲諷地笑道:「所以她當時跟我說的都是假的,那姑娘沒準是她殺的!她嘴裡有一句實話嗎?」
她抬頭看著蘭靜秋,「你說得真對,我做起這麼大家業看來就是靠運氣靠政策啊,我就是頭豬,我居然一直對她深信不疑。」
「不必妄自菲薄,她全家人包括她未婚夫都被她迷惑了,全家人都很寵她,從來沒有重男輕女,她給你的第一印象是善良熱心腸,還不怕髒,第二印象是沒見過世面樸實,你自然不會懷疑她。接著說吧,怎麼成為乾兒女的?又為什麼要去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