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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秋鑽出來拍拍身上的土,抬頭看看天上的月牙,再看看地上的樹影,覺得這地方簡直絕了。
她問老周:「這是誰家的墓讓你折騰成這樣?」
「小同志,你可冤枉死我了,這洞口真不是我弄出來的。這墓碑就是我隔壁絕戶的那家,當時我答應老太太給他們家燒紙,每年也燒呢。前天我過來的時候發現這兒有個洞口,當時想鑽進去看看,又害怕,今天喝了點酒,酒壯慫人膽嘛,就想進去看看。」
蘭靜秋見他這麼說,就知道他想否認一切,可裡邊那些東西是他說不認就不認的嗎?
她也沒再多說,河水潺潺的聲音配著墓地搖曳的樹影還真有點陰森恐怖的感覺,趕緊帶他去派出所再審問吧。
蘭靜秋用匕首把手帕撕開,讓老周背過身來,捆住了他的雙手,然後這才想起來小周好像還在西門等著,不過這孩子應該不會死心眼一直等吧,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等小周知道老周被抓,應該能想明白。
老周還叫屈呢:「我幹什麼了?我不就是沒好好值班嘛,憑什麼抓我。我大半夜的鑽墳洞呢,又不知道對面是誰,我肯定拿槍啊,我確實不該私藏槍枝,你不是已經收繳了嗎?」
蘭靜秋推著他往大路上走,冷笑道:「你想說你不知道地下室里有什麼?」
「不知道!我都說了我是頭一次鑽!」
「那為什麼我說你誣陷你兒子,你就急了,還問我怎麼知道的?」
老周被她推得一趔趄,一臉茫然地說:「我就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才問的啊,什麼我兒子不是我兒子,周保國就是我親兒子,我怎麼可能誣陷我親兒子?」
蘭靜秋發現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傢伙白天的時候一臉憨厚相,現在老巢已經被發現,還戳穿了他的秘密,他居然又裝得如此無辜,好像一切都跟他無關,他只是來墳地里探險,鑽了個洞而已,簡直太會裝了。
蘭靜秋沒再跟他廢話,主要怕他找機會跑了,還是先帶進派出所里再說。
洛生海一米八的個子,從地道里鑽出來,差點卡在出口處,把石板抬起來才鑽出來,他擔心蘭靜秋,來不及喘口氣,趕緊打著手電查看了一圈,發現這裡有兩個人的痕跡,穿得還都是布鞋,鞋印大小還差不多。
是蘭靜秋跟老周?可這到底是誰把誰帶走了?
洛生海這個氣啊,這不胡鬧嘛,一個剛畢業的小民警,還是個女孩,大半夜的湊什麼熱鬧!
當時就該把她從牆上拽下來,現在好了吧,完全不知道竄哪裡去了!
蘭靜秋根本不知道洛生海在找她,她把老周帶到派出所時,已經凌晨四點多了,小劉一看她身上的土和頭上的灰就嚇了一跳。
再看一眼老周,他不由道:「大半夜的你抓賊去了?」
老周馬上喊冤:「我不是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抓我,我私藏著槍枝我認,可我……」
「你給我閉嘴!」
蘭靜秋兇悍地沖他喊了一聲,又轉頭跟小劉說:「你們誰知道曹所長家在哪兒,棉紡廠的犯罪現場需要保護起來。再幫我開間審訊室,這位跟河邊的碎屍案有關。」
一說碎屍案,趴桌上睡覺的小廖也一個激靈,精神起來了。
「你從哪兒抓來的?有證據嗎?」
「就在棉紡廠的鍋爐房下邊有間地下室,裡邊有證據,必須馬上派人過去。」
蘭靜秋看看表,才四點多,確實不好辦,她皺眉道:「要不你們兩個過去通知他們的保衛科,先把那裡看好。」
小劉來不及問她怎麼抓的,要真有證據,這案子可就破了,而且是他們東城派出所破的!案發第二天就破了!這可是天大的功勞。
他激動地說:「沒事,曹所長家離得不遠,我馬上去通知他,這種案子什麼時候叫人都不過分!」
小劉去通知曹所長,小廖幫著蘭靜秋開了審訊室,又幫著把老周銬起來,然後說:「值班宿舍還有倆人呢,我叫上他們先去廠子那邊,免得有人破壞現場。」
臨走,他又擔心地問:「你一個人沒事吧。」
「人都銬起來了,能有什麼事。」蘭靜秋朝他擺擺手,讓他快去,然後看著對面的老周,心中琢磨著從哪入手。
老周一臉無辜:「小同志,你真冤枉我了,昨天你們走了,我才聽見說河邊有人死了,我怎麼可能跟碎屍案有關係?」
蘭靜秋拿了記錄紙進來,「每個公民都有義務配合警察辦案,跟你沒關係的話,我們會查清楚的。先說你的姓名,年齡,婚否!」
老周被她這一套流程下來,明顯焦躁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去,可總得試試吧。
「我就是去值班的,然後我兒子來找我,說家裡有事,正好這時老李跑來說有警察來盤查,讓我去門房。我怕是我媳婦病了或是受傷了,反正白天不是見過你們嘛,我就說我先回家,有事明天再說。」
蘭靜秋皺眉,他跟小李一起離開了廠房?應該是老李回來了,小李怕他發現自己,就乾脆撒謊想騙他出去。
可半夜跑到門衛室要求盤查的是誰?刑警隊的嗎?
「接著說,怎麼又跑到地道里去了?」
「我跟我兒子回家的路上吵架了,家裡什麼事也沒有,他就是搗亂,騙我玩呢。可我反正也跟老李說了,也算是請了假,沒必要再回廠里,我想著那天發現的洞,就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