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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秋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去跟他聊聊,你幫我看看田大媽跟孩子怎麼相處的。」
「你不會連田大媽都懷疑吧。」洛生海失笑。
「小寶身邊的人都有可能,不能放過任何懷疑對象啊。說實話我越聽越覺得這老兩口不怎麼靠譜,尤其是田文化,你能想像一個姓的還爭吵孫子姓的誰的田嗎?田大媽能跟這樣的丈夫生活到現在,不容易,而且一定很壓抑。」
「我看她很疼小寶,再壓抑也不會拿孩子出氣吧,放心,我去盯著,你去審田文化吧。」洛生海說。
蘭靜秋進辦公室時,田文化已經趴桌上睡著了,她哭笑不得,這人心也太大了吧。
她敲敲桌子:「田大叔,醒醒,昨天沒睡好嗎?」
田文化抬起頭,擦了把哈喇子,煩躁地說:「有孩子在,哪天也睡不好。」
「這麼說你很煩小寶了?」
「可不是嘛!這麼大點的孩子最煩人了。」田文化毫不掩飾。
「那他更小點的時候不是更煩嗎?剛才在病房裡我看他很乖啊。」
「乖什麼啊,那是知道在我面前哭也沒用,等見著他媽他奶了,可著勁的哭,有一點不順心就哭,這孩子遲早得被這倆娘們慣瞎。」
蘭靜秋知道這『娘們』兩字大概是他的口頭禪,也沒再糾正,說多少遍估計也是白費力氣。
倒是田文化看蘭靜秋皺眉,馬上道:「警察同志,您放心,我尊重,我一定尊重,不說娘們了還不行嗎?」
蘭靜秋問他:「你覺得小寶煩的時候都是怎麼管的?打過他嗎?」
田文化誇張地說:「我的天哪,我哪兒敢打啊?孩子奶奶不得吃了我啊。我管都不敢管。」
「他們不讓你管,你會不會對此心生怨言?偷著管?」
田文化呵了一聲:「姑娘,你這話問的,我有怨言又能怎樣?還偷著管!你不會以為是我害了我孫子吧?我又不傻,那可是我親孫子,我田家的種,我為什麼要害他?」
「田大媽說你們還為兒子跟孫子姓誰的田姓爭吵過,是這樣嗎?」
「我就知道她肯定說我壞話!」田文化氣地拍桌,「在那老娘們眼裡我就是那二等公民,同志,你剛才說要尊重她,可她什麼時候尊重過我?張口閉口跟人家說她爸媽捨不得她出嫁,這才給她招了女婿,自己家的事老跟外人說什麼勁?她是不是覺得特別有面子?可我這臉往哪擱啊?我肯定要給她掰扯掰扯,什麼我倆是兩家田不是一家,就是說著玩的,她那傻老娘們就當真了。」
「說著玩的?你一直抱怨她生不了孩子也是說著玩的?你還說她欠你個孩子,暗示是她把孩子害死了,這是做丈夫的該說的話嗎?」
「我可沒說是她害死的,我說是她媽害的,非要讓她在家生,結果孩子沒了一個,她以後也生不了了。就那麼一個孩子,我能不抱怨嗎?我媳婦就是獨生女,這才找的我。結果我們就田壯一個,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現在又計劃生育了,政策還一會兒一變,開始說沒正式工作的隨便生,後來又說夫妻兩人有一個獨生子女才能生二胎,現在又說城鎮戶口的就不能生二胎,你說麻煩不麻煩?生了還得罰款。獨木難成林,那時候要是田壯多幾個兄弟姐妹,現在多熱鬧?」
「想生就生,交上罰款就行了,你們家又沒有公職人員,這也需要糾結嗎?還獨木難成林,你們家那麼多兄弟姐妹,現在都過得怎麼樣?當時有多困難你都忘了?你因為家裡兄弟姐妹多,被迫當了上門女婿,一輩子覺得沒臉,越來越自卑,居然還想著多子多福。」
「咳,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呢,我什麼時候自卑了?」
「那為什麼改名叫田文化?」
「我以前名字太難聽,不能改嗎?管你屁事。」
蘭靜秋笑道:「當然跟我沒關係,我只是說你給自己起名叫文化,是不是因為你沒上過學?希望自己有文化?」
「你管得著嗎?警察同志,你到底想問什麼?我都說了我絕對不可能扎我孫子啊!你還管我有文化沒文化嗎?」
「我提你的名字只是想分析你的性格跟心理,並沒有嘲諷的意思,你覺得田大媽只能給你生一個孩子,對不起你。覺得田大媽不出錢給你爸媽辦喪禮,讓你在你家沒面子,所以一直抱怨,每次爭吵時她是不是都會提你是上門女婿,這是她的田家。」
「沒錯,我當時就是跟她開玩笑說孩子一個姓你的田,一個姓我的田,可給她記住了,自那以後,總說這是她的田家,我能說什麼?孩子都有了,還能離婚嗎?湊合過吧。」
田文化繃起臉,十分嚴肅地說:「警察同志,這麼跟你說吧,我確實煩她,但她是我媳婦,再怎麼著我也沒想過害她,更不可能因為她疼孩子就去折騰孩子,我也疼孩子啊,那可是我親孫子。我往孩子身上扎針,難不成是想讓自己斷子絕孫嗎?你們把我想的也太蠢太壞了吧!」
他說得十分誠懇,蘭靜秋一時間還真看不出有撒謊的跡象,她甚至覺得可能真的需要測謊儀了。
「你喝酒嗎?」她又問。
「偶爾喝,最多也就兩小盅,有老婆子管著呢,喝多了耽誤了事,得被她罵死。」
「從沒喝醉過?」
「我不是說了嘛,不敢喝多,我家那老娘們是母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