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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靜秋就問她:「大寶被賣去哪兒了?鳳安市還是省城?還是清水縣?」
耿淑欣擦了把淚:「我沒……」
「應該是省城吧!從村里一躍去了大城市, 還是咱們省的省會, 而且肯定是那家唯一的兒子,倍受寵愛,你覺得憑你跟你前夫一輩子也給不了大寶這種生活, 於是就默認了,不想往回要了?」
耿淑欣本不想承認, 可看著桌上的照片也知道再狡辯也沒用了, 等那些孩子的父母來了, 肯定會有更多證據, 而且面前的女警察雖是猜測但用的肯定的語氣,讓她有種警察已經掌握一切的錯覺。
耿淑欣腦子都亂了,怕說錯話會讓明哥的罪更重,怕他們跑去把大寶帶回來,他們已經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收走了,把大寶帶回來拿什麼養啊!
洛生海見她不說話,就問:「到底怎麼想的?你的孩子可不是自己送出去的,是在大集上被拐的,既然找到孩子了,為什麼不報警把孩子找回來?」
耿淑欣不由辯解道:「我真不是貪圖人家有錢,大寶爸都死了,爺爺奶奶也不頂事,我帶著他肯定得過苦日子啊!」
蘭靜秋說:「於是你不管大寶了,跟平哥結了婚又生了個小寶?」
耿淑欣哭道:「我也不是不管他,是他去過好日子了啊。我一開始也放心不下,明哥還在省城租了房,陪著我,我每天等著他們出門,遠遠地看看大寶,那家人對他真的特別好。我還去他家應聘過保姆,當時大寶在午睡,我見了他養父母跟爺爺奶奶,人家沒要我,但我看到人家家裡那擺設,真好看真敞亮,我沒見過世面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跟我家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蘭靜秋忍不住道:「你那一屋子沒用的擺設不會是學人家吧,看到什麼叫好生活了,長了見識,也就不在乎你的明哥靠什麼賺錢了?只要他能讓你過上像那家一樣的好日子,你就不聞不問,甚至助紂為虐?耿淑欣,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前夫嗎?」
「死人那如活人重要?」耿淑欣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一挺胸,「這事跟明哥沒關係,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明哥真的是好人,拉著我散心,幫著我找孩子,見我後來說不認了,他說我一個人過他不放心,我倆就乾脆結了婚。他知道我家的事,也跟我保證了一定不會拐賣孩子,就是看有賣孩子的給找找買家,不信你們就去查。人家買孩子的都是有錢人家,肯定給的多啊,雖然是違法的,但我們沒幹壞事。」
蘭靜秋氣笑了:「你這套詞是要一直說下去嗎?什麼你們在做好事,你們在幫他們!等那些被拐孩子的父母來了,你也要跟他們這麼說嗎?耿淑欣,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被平哥洗了腦,看來你很清楚你自己在做什麼,你就是愛慕虛榮貪圖享受,連兒子都能不認,還一直說沒幹過壞事?你的明哥也沒幹過壞事嗎?你丈夫到底是怎麼死的?可是你自己說的他跟人販子打鬥!」
「不是啊,我說的是他們沒打鬥!不對,我說的是你憑什麼說他跟人販子打鬥過!」
蘭靜秋攤攤手:「我從頭到尾都沒說有過打鬥啊,是你自己說漏了嘴吧!耿淑欣,你放棄了你大兒子,現在又要扔掉你小兒子嗎?你大兒子幸運到了好人家,你小兒子有了人販子父母誰敢收養他?」
「我不是人販子!我從來沒參與過!」耿淑欣慌張地說著。
蘭靜秋冷然道:「你就沒想過你大兒子是被你現在的丈夫賣到省城的嗎?當時你沒有報警沒有找回孩子,這已經是錯了。之後還跟他結婚生孩子,還包庇他,你家裡還有安眠藥,再加上這些大量的貴重物品,你覺得你能擇出來嗎?現在都到了派出所了,你還想維護他?是想跟他一起被定性為人販子嗎,甚至想再加一個包庇殺人罪?」
「他沒有殺人!」
「你前夫臉上身上有沒有傷?為什麼你會提到打鬥?」
「沒有,沒有!」耿淑欣崩潰。
蘭靜秋道:「看來只好把大寶的爺爺奶奶找來了,他們一定迫切想知道真相,他們也一定記得兒子當時身上有沒有傷。」
耿淑欣捂住臉,哀嚎道:「別找他們來,跟他們沒關係!」
洛生海嘆口氣:「你怕面對他們?你明明知道他們孫子在哪兒卻沒告訴他們,你甚至知道他們兒子是怎麼死的,也沒報警,甚至還嫁給了仇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我不知道大寶爸是怎麼死的,真的,我也只是猜測。」
「猜測什麼?」蘭靜秋問。
她跟洛生海聊過後的問話很稠密,耿淑欣現在腦子亂了,根本來不及思考,她只想著澄清打鬥的事。
「真的是我瞎猜的!瞎說的!」
蘭靜秋不耐煩地跟洛生海說:「算了,一會兒等那些孩子父母來了,平哥肯定會招的,別跟她費勁了!」
洛生海點點頭,兩人起身要走。
耿淑欣想到明哥的狠勁,還真怕他會把所有事都推到她身上。不管那些孩子是被拐的還是被家人賣的,明哥肯定得判刑了,耿淑欣當機立斷,趕緊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蘭靜秋皺眉:「大晚上的,別耽誤我們休息時間,要說就趕緊說,別再拖拖拉拉,哭哭啼啼的。」
耿淑欣看她一副不耐煩,隨時想走的樣子,也不敢再拖延。
她擦了把淚:「大寶爸撈出來的時候臉上確實有一道劃傷,當時他們說肯定是落水後,被水底的石子劃傷的,我當時趴在他臉旁哭了半天,印象很深。那個劃傷很特別,像有波紋一樣,後來有一次我跟明哥鬧矛盾,他手上的手錶不小心劃到我臉上,我第二天照鏡子,就是那種傷痕,我當時嚇了一跳,想到了大寶爸,但想想我跟明哥認識是在大寶爸去世後,也沒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