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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著手裡的給蘭靜秋看,福星高照外殼都燒的粘在一起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旁邊一個圍觀的也在那兒可惜,「奎哥這兒的片可全了,而且總有新的,居然全燒了,這也太慘了吧。」
蘭靜秋覺得可能自己判斷失誤,她對這些港片不感興趣,但對這些人來說這應該是他們重要的精神食糧,好不容易收集來的全都燒了,可能真挺悲痛。
消防跟老陶交接了一下就走了,火滅了,老闆說是自己扔的菸頭,也不用他們查起火源。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李奎可能還沒緩過勁來,老陶過來勸了幾句,蘭靜秋卻仔細觀察著屋裡的痕跡。
她不懂怎麼鑑定燒過的痕跡,但這火災現場讓人覺得很奇怪,沒燒起來的那間關著門,但裡邊有好幾條毯子。
李奎可能是為了錄像廳顯得高檔,每個房間都鋪了毯子,除了進門的地方是紅色劣質的毛毯,其他房間是那種最便宜的地氈,現在其他房間的地氈都堆到了那間沒燒到的房間,那條紅色的毛毯卻不見了,以李奎對這些錄像帶的寶貝程度,發現起火了不應該是先救錄像帶嘛,為什麼會先把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塞到那邊房間?
而且著火救東西應該往外送吧,為什麼要送到最裡邊的房間?如果當時門口已經不能出去了,他不可能有心情去搶救毛毯。
「這事不對啊!」蘭靜秋說,「李奎,把事情經過跟我說一遍,怎麼發現起火的,當時這裡還有誰!」
李奎擦了把眼淚,灰跟淚混著成了大花臉,十分滑稽,但他表情嚴肅:「蘭同志,我都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點著的,這我還能說假話,要是別人點的,我肯定把他揪出來讓他賠我,這可都是錢!我當時一邊找磁帶一邊抽菸,後來我記得在這架子上按滅了煙,我真記得我按滅了,結果我在躲椅上睡了會兒就聞見焦糊味,當時整個放磁帶的架子都著起來,再想滅火已經來不及了。」
蘭靜秋心說還真是謊話張嘴就來,這屋裡就那架子最不容易燒起來,可偏偏那裡燒得最嚴重,他有空把毯子收了沒空搶救他磁帶?
「那屋裡的地毯……」
她剛一開口,李奎哀嚎一聲:「我的磁帶啊,我的錄像廳啊,老天爺啊,你這是要毀我啊!」
蘭靜秋看著他這作態特別眼熟,倒有點像昨天偷肉的老太太哭天搶地的樣子,學得還挺快嘛,她剛要叫他閉嘴,李奎捂著脖梗子哭起來:「蘭同志,我都快被自己氣死了,喘不過氣來,能讓我緩緩嗎。」
老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個姿勢,還以為他救火時被煙燻得嗓子難受,就勸:「東西都是死的,人是活的,先送你去醫院看看吧,自己燒的也只能自認倒霉,想開點吧,還好沒燒到別家,不然你可要賠慘了。」
蘭靜秋卻清楚李奎為什麼突然捂脖子,她當時用力確實不小,肯定留下了痕跡,這是威脅自己呢,不許再查火災原因,她冷笑一聲:「沒錯,我看你也只能自認倒霉了,趕緊去醫院吧,煙燻火燎的往外搶東西,肯定受傷了。」
「對,對,我臉上脖子上都因為搶東西受了傷,確實得去趟醫院。」李奎馬上鬆開了捂脖子的手,又去抱他的磁帶。
老陶還想騎自行車載他去,蘭靜秋指指外邊的摩托,「人家有更高級的,既然是他自己放的火,又不需要咱們幫忙,那走吧。」
李奎偷瞄她一眼,怎麼還說是他放的火?
老陶是真熱心腸,還問李奎:「你這房子是租的還是自己的,要是租的估計得有糾紛。」
「沒事,警察同志,這是我自己的。」
「那好,以後小心點,秋里都乾燥,可不敢亂扔菸頭。」
李奎現在跟個鬼一樣,而且看他好像是真挺傷心,但就這樣他還不老實,眼睛看看老陶再看看蘭靜秋,然後再移回去,看老陶的眼神就跟看親人一樣,看蘭靜秋時卻是故意滿眼疑惑,好像在跟她說,『學學啊,人家這才是人民警察。』
蘭靜秋無奈極了,其實老陶這樣的太適合當社區民警了,走街串戶,調節糾紛,耐心夠愛心也夠。
她懶得理李奎,反正一會兒還得見。
蘭靜秋跟老陶回派出所的路上又說想去送錦旗的那家看看,老陶還想跟著,被蘭靜秋支開了,她騎著自行車繞一圈又回了錄像廳。
外邊圍觀的人已經沒幾個了,沒人哭沒人鬧,就是燒黑的門臉,沒什麼好看的。
李奎已經洗了臉,呆呆的在沒被燒的那間屋裡席地而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蘭靜秋進去後他居然沒察覺。
她不由冷笑一聲:「幹嘛呢?想著怎麼對付我呢?」
李奎被她嚇了一跳,忙站起身,慌亂地擺著手:「沒有,沒有,蘭同志,這我哪兒敢啊,剛才我是怕你看出問題來,真不是想威脅你,你放心你打我的事我肯定不跟別人說。」
蘭靜秋才不會信他的鬼話,挑眉道:「哦?那你覺得我看出了什麼問題?」
李奎嘆口氣:「真不是我,是杜美芬!」
蘭靜秋皺眉:「你說是那個馬尾辮女孩燒的?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李奎撇撇嘴又想哭,但怕被蘭靜秋呵斥,還是忍住了,「她就是想把我燒死,還拿酒瓶子把我打暈了,媽的,幸虧我被熏醒了,不然我今天得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