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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荷花越說越委屈:「蘭同志,你說兩個大活人怎麼就沒影了呢?就算他們能捨得下我,可我媽還在呢,我嫂子也在呢,我嫂子還給我哥生了個寶貝兒子,他們怎麼可能捨得下?我怕,我怕他們是出事了啊,真要活著的話怎麼可能不往家捎個信呢,哪怕沒賺到錢,報聲平安也行啊。」
蘭靜秋也覺得這父子倆個是凶多吉少了,有些跟家裡長期失聯的人是因為精神疾病,可能在別的城市成了流浪漢,又或是被拐賣到了磚窯黑工廠做苦力,被控制著出不來。
可兩個精神健全身體健康的成年男性,還是父子關係,總不可能都瘋了,或是都被拐去黑工廠了吧。
不過這紅景市離鳳安很遠,找人的難度不小啊。
可再難蘭靜秋能不管嗎?她只好說:「先進來吧,我幫你立案。」
成年人失蹤當然可以立案,如果有證據證明失蹤人會遇到危險,或是被拐賣,甚至不用等到四十八小時之後,直接就可以立案偵查。
不過曲荷花家的情況太特殊了,父子倆在異地工作,平時就不怎麼跟家裡聯繫,也許兩人只是換了個工作的地方,也許曾經打電話回來過,大隊部沒人接,這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哪怕曲荷花報警了,派出所也不會太在意。
現在跟後世不一樣,等以後人手一部手機,充電也方便。經常聯繫的人,打幾次電話一直沒人接就確定是出事了。
可現在別說手機了,電話都沒普及呢。好多偏遠的小地方只能到郵局打電話,大城市現在流行一種電話卡,充了錢,拿著到公共電話廳里打,打電話方便了,接電話總不能寫這個號碼吧,還是只能單向聯繫。
而且很多外出打工的都不識字,信也不會寫,一出去就是失聯狀態,半年一年的不回來都是正常事。
東子一聽是這種失蹤案就無語道:「不歸我們管吧。」
蘭靜秋看他一眼,不滿道:「失蹤都不歸咱們管?那咱們管什麼?」
「我不是說失蹤不歸咱們管,我是說這種失蹤不一定是真的失蹤,上次城南有個女的說她丈夫好幾個月不回來了,說是失蹤了,哭著報警,讓咱們幫著找,結果找來找去,你猜怎麼回事?」
蘭靜秋看著他戲謔的眼神,就知道一準沒好事。
果然付建國搶著說:「那男的在外邊又有人了,人家熱被窩裡舒舒服服地躺著呢,我們風餐露宿地找來找去,他媳婦跟他孩子也著急忙慌地跟著找。你說碰上這種人有什麼辦法,有了新媳婦忘了舊人,錢也不給了,招呼也不打一聲。」
曲荷花說:「我爸跟我哥不會的,他們都是老實人,在外邊絕對不會亂來!真的!」
蘭靜秋也說:「你們覺得父子倆個同時包養小老婆,不跟家裡聯繫的可能性大嗎?」
東子攤攤手:「我可沒這麼說,我們就是說這種事太難查了,而且一般查到最後會發現很多是因為家庭糾紛,才不聯繫的。」
他這些話像是故意跟曲荷花說的,他眼睛盯著她:「你家有沒有家庭矛盾呢?怎麼來報警的是你,不是你媽或你嫂子呢?」
「誰家沒有矛盾?」曲荷花對東子十分不滿,怒氣沖沖地說:「我媽跟我嫂子在家看孩子呢,我媽身體不好,她擔心我爸跟我哥,眼睛都要哭瞎了。」
蘭靜秋問她:「那你嫂子呢?不擔心他們嗎?」
「擔心啊,不過我嫂子本就是個冷麵人,再擔心臉上也不會顯出來。」
曲荷花一臉疲憊地看著蘭靜秋:「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樣的,都不會幫我找人,只會說風涼話。我媽跟我嫂子是有多不好,才讓我爸跟我哥都不肯回家,不肯聯繫啊?再說還有孩子呢,媳婦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嗎?他們絕對是遇到事了,被人害了,你們怎麼都不信呢?」
其實蘭靜秋也覺得曲家父子估計是被人害了,她認真道:「我們並沒有說風涼話,只是案情分析。提前告訴你這種案子從立案到查案都有難度,在過程中我們需要你跟你的家人全力配合,一定不要隱瞞,不要說你覺得這事跟找人沒關係就不說了,你覺得家裡人的矛盾跟找人沒關係也就不說了,我們問什麼你們就照實回答,我們沒問到的你們也要主動講清楚情況,一起努力,找到人的可能性才會更大。」
曲荷花見她語氣誠懇,氣才消了,連連點頭:「蘭同志,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配合你們調查的。」
蘭靜秋讓她先去問訊室,給她拿了紙筆讓她寫出以前曲家父子去打工的城市,還有回來的頻率。
曲荷花上過小學,寫字倒是沒問題,她接過紙筆,認真回憶起來。
蘭靜秋趁她整理,正想去跟洛生海匯報一聲,一出門,就被東子拉住問:「你真要接這案子?」
蘭靜秋點點頭:「失蹤案不好往外推吧,你要不想跟我搭檔,不用勉強,我自己就可以。」
東子苦笑:「我不是不想查,是這種案子不好查,還得出差,麻煩著呢。」
「當警察還有怕麻煩的?」
東子無奈道:「我這不就是抱怨兩句嗎?走吧,一起跟洛隊說一聲,咱倆把這案子接了。」
洛生海倒是沒說什麼,刑警隊接的案子本就雜,平時沒事都要去看一下各派出所交上來的未結案,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再難的案子也得接啊,何況這只是失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