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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老陶到了當地派出所,人家說曹所長打電話叫他們趕緊回去,蘭靜秋皺眉,這就更巧了,「被撞死的那人信息能給我一份嗎?」
負責接待她的是個姓杜的分隊長,對方倒是沒為難她,還跟她講了當時的情況:「這老頭就是在賓館打掃房間的,對賓館很熟悉,我們一打聽平哥,他聽見信了,就從賓館後窗戶跑了,我們一看肯定有問題啊,追著不放,結果追到大路上,他跟尋死一樣衝著車去了。」
「跟尋死一樣衝過去?你確定嗎?如果他寧死也不想被抓,那可能他想保護的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人。」
「孤寡老頭!一個親人也沒有,估計就是不想進監獄,人販子在監獄裡都不招人待見,他肯定怕了。」
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蘭靜秋就是覺得太巧了,巧得像是有人安排好的,再問人家態度就沒那麼好了,這也就是她是個年輕女孩,人家還有問有答,老陶都沒人搭理,這派出所的氛圍可遠不如他們東城派出所,蘭靜秋一邊吐槽著一邊打量著每個人,試圖找出點疑點。
人家卻問她:「送你們去車站吧。」
蘭靜秋沒讓他們送,她先讓老陶把跟著來的那兩個帶去車站,孩子爸都要崩潰了,以為來了就能見到孩子,結果還是沒見著,並且這次是真的斷了線索。
孩子爺爺大氣都不敢出,再不喜歡丫頭,也只是想著讓她換個人家換個地方,哪想到這家人這麼不講究,你家有了親生的,把孩子送回去也行啊,或者給別的沒孩子的,居然五十塊錢賣給了外鄉人,連個大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叫平哥,這上哪兒找去!
想到他們說的當乞丐挖內臟進馬戲班,孩子爺爺也後悔極了,結果這老爺子還不會說話:「怎麼能再轉賣呢?你不想要送回來啊,哪怕送去福利院呢!你得讓我知道她好好的啊,當時賣了三十五,他家轉手還賺了十五,太不講究了……」
孩子爸爆發了:「三十五塊錢你就把我閨女賣了!你算什麼爺爺啊,分家,回去就分家!」
蘭靜秋懶得勸,讓老陶領著他們去車站,她讓賣孩子的那兩戶人家給她描述平哥長什麼樣兒。
杜隊長見她又回來了,有點不高興,「人販子的信息我們會收集,趕緊回去吧,晚了怕沒車。」
「這平哥肯定不只在你們這裡買孩子,我懷疑我們鳳安市丟的孩子也跟他有關係,我把畫像拿回去,公安系統的都記牢了,萬一哪天碰見了呢?」
反正是頂著人家的不滿,把能打聽出來的都打聽出來,她自己給畫了像,一個正面一個側面,本想給他們留一份,人家見她問完了,馬上過來問:「送你去車站吧。」
這是恨不得趕緊讓她走,蘭靜秋更覺得有問題了,想留下查吧,以什麼理由?再說一個人留下查案太危險了,現在亂得很,要是他們真的有問題,被她發現的話,肯定會滅口。
蘭靜秋把畫像收起來,趕去車站,那對父子已經不吵了也不說話,眼神都不對視,要是孩子找不回來,這隔閡永遠也消不了,再說就算找回來,這種傷害也難以彌補。
他們坐的末班車,路上司機給別人捎東西又耽擱了會兒,回到風安城天已經黑了,到派出所時曹所長卻不在,老陶奇怪道:「他不是讓咱們趕緊回來嗎?我還以為有事要找你。」
蘭靜秋無奈道:「肯定是那邊跟曹所長打電話了,不想讓咱們插手,能有什麼事,回家吧,明天再說。」
她回了錄像廳,門外又有動過的痕跡,但這次那人退走時也撒了灰塵來掩飾,鎖看著也完好無損,蘭靜秋冷笑,看來那人也沒閒著,她還以為會在屋裡給她留個什麼東西,四葉草或是別的什麼一看就對上暗號的東西。
可屋裡什麼也沒有,但蘭靜秋就是知道有人進來過,還坐過她的床,她把床上床下檢查一遍,什麼也沒發現,乾脆和衣而睡。
第二天,她起晚了,到派出所時老陶已經在所長辦公室匯報呢。
曹所長也很無奈,勸他們:「沒提前打招呼就去了,人家肯定不歡迎。」
等老陶出去了,蘭靜秋跟曹所長說了自己的疑慮,曹所長皺眉:「你是懷疑他們那兒有人跟人販子勾結?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我只跟您說了。」
曹所長瞪她一眼:「我寧願你沒跟我說,這怎麼查?偷偷派你過去查,萬一發生衝突怎麼辦?往上報?還是我找他們所長談?一點證據都沒有,只是猜測,跟他們怎麼說?懷疑他們警匪勾結?這話一說可就把人得罪狠了!」
曹所長情緒有點激動地說完,又分析道:「其實他們不帶你們去賓館很正常,自己的地盤突然跑來外人說抓人販子,人販子還在國營賓館裡上班,你說顯得他們多無能吧,肯定自己先去把人抓住,那邊雖然挨著國道,但他們還能故意把人往國道上趕嗎?就算故意趕了,就那麼巧來了輛大貨車?這也是他們能安排的?」
蘭靜秋嘟囔道:「都是他們口述,我又沒見著。」
「可你說的只是猜測,沒一點證據!行了,不是還有其他人嗎?接著查吧,樂樂這案子應該是個案!不過這個平哥肯定是專業的人販子,你把畫像放下,我讓人印了,人手一張。」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但蘭靜秋還是覺得什麼時候有空了得再去清水縣走一趟。